从兮才松手笑道:“好,你们去自然医馆吧,何爷爷医术最好,嗯,何爷爷已去了曲府,不过乐暖、乐阳的医术也学的差不多了,你可以去试试,我这里还有瓶何爷爷独制的外伤药,给你吧。”从兮从袖中取出一个黑色药瓶,强塞到简玄手中。
从兮刚欲转身,一眼瞥见刚才那个孩童,正依偎着一位中年男子腿臂,小脸通红,无精打采,蔫头耷脑。
从兮望向中年男子道:“孩子发烧了吧,应赶紧带他去医馆看治?”
中年男子满脸苦愁:“我正带要带他去医馆,可刚才不小心碰倒了这位大姐的栗子炉,还害大姐烫伤了手背,原该要赔的,可是我家里穷困,就身上一点银子,需留着给孩子看病用,大姐能否容我先给孩子瞧病,钱慢慢赔补给你?”
中年男子转头望向栗子摊主,脸带哀求。栗子摊主是一位中年妇人,伸着被烫伤的手也苦叹:“不是我想为难这位兄弟,我家只靠我这点生计过活,现在栗子没了,我手也烫伤了,家中怕要几日揭不开锅,我也是没办法啊。”
从兮叹了一声,世间尽多苦难人,从兮转身伸手,又从简玄手中取过药瓶,塞到摊主大嫂手中道:“这外伤药先给你用吧。”从兮又望向简玄:“简玄,你晚会再找何爷爷拿药吧,我身上没有银钱,刚才你压坏了这位大嫂不少栗子,钱你赔给大姐吧?”
简玄听到,愕愣了一下,心道银钱我本可以白送这位大嫂些,只是赔银子赔的也太冤屈了。简玄还未开口,从兮恍然一喜道:“哦,我有银子的。”从兮伸手从头上取下两根金簪,分别递给中年男子与摊主大姐,中年男子犹疑着开口:“这位姑娘,你.你这还没拜堂吧,这...?”从兮把簪子分别塞到两人手中,无所谓道:“没关系,不影响拜堂,反正也是顶着盖头拜。”从兮再望向简玄道:“简玄,你赶快去医馆吧,我要去拜堂了,回头我去官舍寻你。”从兮说着,满脸欢喜,快步回身走向花桥,继续前行。
简玄望着从兮背影,万千思绪沉浮,百味杂陈。
曲府正厅,众人终于见到了重伤的曲二公子,一身新郎红锦,精神奕铄,风采不凡。众人惊叹连连,新娘子刚进门,曲二公子就醒了,冲喜之事真非虚言。上首曲老夫人喜上眉梢,笑不拢嘴。前厅正中,新郎、新娘躬身相拜,既成夫妻,一片喜气洋洋。随后必有暴风雷雨,但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欢来今日喜,何必多忧明日事。
悠云苑新房内,桌上满桌佳肴,从兮、兰初、从然围坐,各端一碗米饭,大吃大嚼。俞嫂及两位侍女侍立在旁,从兮大吞口饭菜,舒服道:“折腾了一天,终于可以吃口热饭了,都快饿死了。这位大嫂,还有两位姑娘,你们吃过了吗?”
俞嫂躬身笑答:“谢少夫人关心,我们吃过了,少夫人以后唤我俞嫂就行,他们是容儿,涵儿,我是二公子院中管事,少夫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
从兮点头:“知道了,谢谢俞嫂,这么大一院落,就曲在尘一人住吗,还有你们?”
俞嫂摇头:“不是,我们三人,还有其他一些园艺、车夫、洒扫、护从等下人住在偏房,正房除了二公子,还有云公子,洛易公子。”
从兮:“云闲?洛易公子又是谁?”
俞嫂:“是,云公子的房间就在二公子隔壁。洛易公子是二公子的近身随从。”
从兮瞅见俞嫂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吗,没关系你可以不说。”
俞嫂忙道:“不是,老夫人吩咐过,对少夫人可知无不言,我在想,还是要提醒少夫人一句,云公子行事与旁人不同,一向肆意而为,百无禁忌,不是.特别守规矩,少夫人往后见到云公子荒怪言行,莫多惊怪。”
从兮好奇:“怎么个不同法?”
俞嫂略一思索道:“云公子是当朝国舅,定平侯世子,少夫人知道吧?”
从兮点点头。
俞嫂继续道:“云公子在府中吩咐众人喊他名字或者云公子,不准喊世子或国舅,定平侯只有皇后与云公子一子一女,本打算细心栽培,期盼云公子读书习武,建功立业,成为国之栋梁。初始,云公子也乖顺懂事,习武读书不辍。不知为何,几年前,云公子突然不务正业,跑去栽花造木,学医学耕,编风筝制灯笼,甚至当过乞丐讨过饭。世间百行,他试过几十行,定平侯千般劝拦不住,几个月前给他定了门亲事,想逼他成亲安定下来,云公子却偷跑离家,来到槿州,生活不愿回京。云公子那个未婚妻白凝小姐也追到槿州,在大公子院中,与杨二小姐同住。云公子在槿州倒也不乱学乱做了,在院中寻间空房,白天无事时,编造些灯笼折扇之类的物品,晚上拿到夜市上售卖,说要自力更生。”
从兮凝眉思索片刻:“确实与众不同。”
“哈哈,多谢表嫂夸奖,云闲受之无愧。”从兮转头瞅见三位年轻公子走进屋中,前面两位都身穿红衣,仪表出众,风采出尘,竟然比简玄还出彩一分,让人有些移不开目。最后一位身穿褐衣,也是俊朗不凡,只是有两人珠玉在前,稍显失色一些。
从兮明目正大,抬头上下打量新郎曲在尘,不由暗叹,这绝美皮相,当真世间难寻,难怪那么招蜜蜂,不仅如此,曲在尘目光清亮深幽,面容俊雅淡和,姿态写意从容,人如暖玉,从兮按住自己的心口,告诫自己‘坚持住,本姑娘不是俗人,咱不以貌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