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到土菜馆落座,服务员的招待茶还没有端上桌,大家就你一榔头,我一棒子地对穆和风一番声讨。
“和风,你咋是这种人?
你把老刘欠你的单据,一把火都烧了。那我们咋办哩?下来给老刘他家人还咋开口讨债嘛?”
“哎,就是。穆老弟,你咋不顾全大局哩?本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刘死了,我们还可以找他老婆娃讨债。
现在,我们大家咋办,咋好意思向人家开口?”
“穆哥,你也太急了。
不是兄弟说你,好歹你要免了老刘欠你的债,也给我们大家通个气。叫我们也不至于就这样措手不及。”
……
“好了,不要声讨我了。老刘欠你们的钱是事实,你们去讨债我没拦着。
老刘走了,剩下了孤儿寡母,你们就蹬着娘们俩的肩膀,把头往下拔吧。小心那些放高利贷的亡命徒跟你急。”
看着眼前比自己都有钱的乡里乡党们,各个穿戴打扮得都像尊贵的绅士;但做事却蝇营狗苟,不念旧情。
穆和风顿时就来了气,毫不客气地回敬他们。
这可把他们激得没人再敢搭腔了。
确实,穆和风说的话,是大实话,没有毛病。
现在,老刘走了,剩下孤儿寡母,遇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的。
加上放高利贷的刻意为非作歹,不光置老刘于死地;还要叫老刘的家今后都不可能太平,更别说正常生活和营生了。
逝者入土为安。
但穆和风还是很担心,老刘到时候未必能顺利入土为安呐。
刚才,穆和风就看到,放高利贷的安排了几十个小混混当道。
这里一摊,那里一堆,七米一哨,八米一岗,死死地盯着老刘家的动态。
接下来,出啥幺蛾子、造啥祸端,未曾可知。
有道是,人走茶凉。
诚然。
如今,老刘尸骨未寒,这些老刘曾经的所谓朋友,不仅不想着怎样帮老刘家尽快渡过难关,而且还要惦记着如何向老刘妻儿讨债。
这叫穆和风不得不怀疑,他们这些人有趁人之危、趁人之虚、趁火打劫之嫌。
说好听点,这些和穆和风一起来的,老刘的所谓朋友,是给老刘吊丧来了。
而实际上,他们是跑来看老刘家动态的,以便趁机向人家讨账而已。
只是碍于穆和风在大庭广众眼前,无所顾忌地,将老刘欠自己那五六千元的借据,毫不犹豫地付之一炬。
他们才极其不情愿地,把已经探出来的头又缩回去了。
此时,出了老刘家的门,离开了包括老刘妻儿在内的众人。
这些老刘的所谓朋友,就不再有所顾忌了。
所以,他们才会对不与他们一道的穆和风一阵声讨。
真是岂有此理。
自己不愿意为他人着想,不想做好事,而别人为他人着想,甘心乐意替他人减负,做好事,却要伸手干涉拦阻,使别人骑虎难下。
所以,他穆和风有些看不惯。
再加上,这些老刘的所谓朋友,确实不识时务。
老刘的高利贷还不完,任何人都不可能从老刘妻儿的手里讨到钱。
因为放高利贷的主子绝不会答应。
穆和风清楚地认识到,老刘家目前亟需解决的最首要事情,就是把高利贷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