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委屈与悲哀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于是原本愤怒的神色突然又狂喜起来，提起裙摆急促的凑近太后的眼眸，嘴角抽搐，

“她死了，姐姐被你赐的酒给毒死了，母后莫不是忘记呢？”

四目相对的瞬间，宇文月华的疯癫尽数映入太后的眸子里，让她感到了无限的悲伤与痛心。

这些年，她没有一日不在后悔，后悔自己赐了那杯毒酒给自己的大女儿，后悔隐瞒包庇了真正谎报军情的二女儿。

她错了，大错特错，她也不过是一个一时糊涂的平凡母亲罢了，

看见大女儿被陷入戎国与二女儿的阴谋中，为了维护皇家的尊严、为了掩盖手足相残的悲哀，不想两个女儿都因此陷入无限的折磨之中，她选择牺牲了宇文月卿。

想到这一切，如此种种，再回过神来看着宇文月华那深不见底的豺狼眼眸，太后无奈摇头，抬手便拔下了宇文月华头上戴着的她曾赐给的金凤步摇，

宇文月华那如云如幕的秀发幡然垂落，连同她那颗还有一丝挂念的心也尽数垂落到了深底。

她绝望的眼中隐隐泛着晶莹，但又倔强的不让它流出，她从直视到有些呆滞再到失去了所有光芒，不过就在一瞬间。

太后手中捏住那步摇，从没有感到它是如此的冰冷，“宣仪，为何你就不能听母后一言，你究竟……”

宇文月华把心一横，任由披发飞扬，漠然的昂起头来不再视太后于眼中，

“母后，这次过后，咱们就再也不必演什么母女情深的戏码了吧！”

话说出口，她爽利的转身，一脚踩在那刺脚的茶杯碎片上，仿佛是在提醒自己要永远记住今日的责难与耻辱，这披头散发的耻辱。

“宣仪！”

“宣仪！你给哀家站住！”

太后坐在位上，连连在身后高喊，“哀家这是为你好，你可知你做到这些事情若是被你陛下知道了，他会有多么的寒心！你收手吧！你这是作茧自缚！”

宇文月华没有回头，只是尖锐的道了一句，“作茧自缚的从来就不是我，而是你！”

出了殿外，嵇鸣候在门口略微听到了一些声响，但亲眼看见披头散发的二公主殿下还是受了一惊，

毕竟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妹妹，太后唯一的女儿，这般狼狈的样子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今日到底是何故？

嵇鸣一边在慎思一边伸手让二公主殿下扶着，“殿下，咱们回去，让奴才为殿下梳发吧！”

“好大的狗胆！”，宇文月华护甲一划，在嵇鸣的脸上留下鲜红的一条痕迹，

“奴才该死！”

看见手中护甲上的血，再看看惶恐跪倒在地上的嵇鸣，“奴才就是奴才，你也配！”

“你也敢嘲笑本殿！”宇文月华弯下身子，捏住嵇鸣的下颌，仔细的端详方才在他脸上留下的杰作。

嵇鸣虽然进宫不久，但为人机敏也算得上最快被二公主器重的人了，

只是他没有料到，之前汤羽威便提醒他，二公主这人讳莫如深，让他一定要谨言慎行。

这些日子他爬的太快，早就把汤羽威的提醒抛在了脑后，现在想来，只觉得被宇文月华看得背脊发凉，“奴才不敢！奴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