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三宫六院本就是常事,多一个少一个并不影响什么,说不定哪一个进了宫就得了圣宠,成为最好用的棋子。
只是不管多理所当然的事情,跟难免会有失算的时候。
余秋白低眉敛目走来,一派贵公子模样,进了暖亭,恭敬优雅地撩袍跪下,礼数格外周全:“小臣余秋白,参见女皇陛下,陛下万岁。”
“余秋白?”
“是。”
女皇陛下的声音听着清冷威严:“抬起头来。”
作为清贵门庭出身的公子,余秋白生来就受到了良好的教养和规矩约束,有着属于太傅府嫡孙的骄傲。
一直以来,他跟帝都其他世家公子截然不同,跟皇子们也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即便太傅府有个孙女嫁给了当时的宣王,余秋白也并没有跟宣王走得太近。
至于公主,更没有任何交集。
女皇登基之前,余秋白跟楚青凰甚至连正式的接触都没有过,对她的了解皆来自于那些读书人茶余饭后闲谈。
此时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显然是有些尴尬的,不是因为地位不平等的尴尬,而是身为清贵门庭嫡孙的骄傲被碾碎——且还是他自己送上门被碾碎,让他有一种无地自容的难堪。
微微抬头,余秋白敛眸看着眼前的桌子腿,保持着恭顺的姿态,以及稍许不愿丢掉的孤傲倔强。
“余家公子一贯深居简出,潜心于学识,今日难得一见,居然是个如此出色的男儿。”楚青凰喝了口茶,声音淡淡,“故意在这里等着朕?”
余秋白脸色涨红,随即煞白:“小臣没有——”
“没有什么?”楚青凰挑眉,“你不是遵了太后的意思,故意候在此处?”
一股难堪的热度席卷而来,余秋白脸上燥热,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觉得羞愧难当。
他的志向是三年后的科考状元,不是以色侍人的后宫侍君,可家族的期盼,妹妹的眼泪,太后的施压……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余秋白此时最想做的事是起身拂袖而去,而不是在这里面对羞辱——可他心里分明清楚,这份羞辱不是别人带给他的,而是他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