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妇人满嘴苦涩,抱着孩子道:“回沈少爷,民妇和他们三个是同乡,也是本家,一路相互扶持,刚刚确实是个误会……”
沈正脸上浮现出恨铁不成钢。
他从不会强迫任何人做任何选择。
他转过身,取了两碗粥,放在了妇人手中,然后继续去忙活。
那妇人转头就将其中一碗递给了那汉子。
“算你识相。”那汉子揪住了她的衣领子,“吃完了就来小树林。”
妇人含泪点头。
她将剩余的一碗粥全部喂给了孩子,将孩子托付给熟悉的妇人,这才走向小树林。
四五个汉子轮流舒服了之后,那妇人才腿脚不稳的从林子里出来,一身狼狈,满脸颓色。
小树林里,四五个汉子正在谋划大计。
“天天只有两碗粥,老子都喝腻了。”
“凭啥那些有钱人大鱼大肉,我们只能喝点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城门紧闭,咱们也进不去,但是周边的村子,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就比如说大河村,这个村子有粮食,穗孺人也住在这村里头,据说皇上赏赐了无数金银财宝。”
“咱们去干一票,干一把大的,抢走粮食和金银财宝,再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后半辈子就再也不用发愁了。”
“就咱们五个人,太少了。”
“那就忽悠其他人跟着一起干,人多力量大,一定能踏平大河村!”
“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多的是人愿意干,到时候不用躲着过日子。”
“……”
冬夜风很大。
风刮过树林,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大河村已经安静下来了。
今天所有高热的病人都退烧了,那些咳嗽的病人数量也减少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但不知道为什么,程弯弯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稳。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怕吵醒慧娘和孙女,干脆披了一件衣服起来。
她的房间烧炕了,非常暖和,一推开门出去,一股寒风就从门口席卷而来,她立马裹紧了兔毛披风,浑身上下都被裹的严严实实。
她走到院子里,看到巡逻队举着火把从她家门口经过。
她有些惊讶的道:“小贺,怎么是你在巡逻?”
贺霄是村里所有人眼中的贺师父,功夫极高,村里的汉子都十分敬重贺霄,一些小事不会让贺霄插手。
“今夜好像太安静了。”贺霄面色沉凝,“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事,表姐,你锁好门,紧闭门窗,天亮之前不可再出来了。”
程弯弯点头:“你们也都小心点。”
她正要进屋,突然就见远处,王永成大汗淋漓跑过来:“贺师父,不好了,大东山上有动静,我躲着观察了一下,至少上百人……”
贺霄的眼神一沉:“看来,流民终于暴动了。”
他一直就觉得这些流民会乱,那一天不到来,他的心就一直不踏实。
现在终于乱了,他的心反而安定了。
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终于落下。
他冷声道:“通知下去,所有巡逻队灭掉火把,利用树影和夜色隐藏身形,将敌在暗,变成我在暗……”
王永成领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