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晓前夏祈安终于将他们葬下。
“沈将……你父亲在东南面的那间屋内等你。”小锦鲤将最后一捧土洒下提醒道。
“我现在就去。”夏祈安站起身,身上的伤口包扎的比任何一个将士都简易,手臂上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染红,尘土混着猩红粘在她的衣裙上。
沈颂的屋门没有关,他身上的盔甲已然卸下,负手背对屋门,红缨枪立于他的身侧。
“父亲……”夏祈安抬步进屋,恭敬唤道。
沈颂听声看向她:“把门关上。”
在屋门合上的那一刻,红缨枪破风而来,夏祈安来不及反应,红缨枪便穿过她的脸颊钉在屋门上,沈颂抬步而来拔下红缨枪再次袭向夏祈安。
“父亲?”夏祈安惊的步步后退,毫无反击的余力。
最终沈颂将红缨枪直指夏祈安的喉咙,眉眼凌厉,厉声质问:“你是谁?为何冒充我儿长闲?”
“父亲?您在说什么?”夏祈安的后背抵在桌沿上,眼前红缨枪闪着锋利的光芒。
“我儿从不与我说敬语,她只会叫我老沈,我儿不会露出此等唯诺的表情,她那三流的医术也没有厉害到能将人缝回原样,最重要的是她不会连红缨枪都拿不起。”沈颂眼尾殷红,红缨枪又近她喉咙一寸:“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儿在哪里?”
夏祈安身子微沉,双膝弯曲跪了下去,重重磕在地上:“罪人夏祈安……无颜面对沈将军……”
“长公主?”沈颂眉间拧在一起,随后红缨枪直接架在夏祈安的脖子上,只需再近一点便可划破她的肌肤,怒道:“放肆!”
“沈将军…我知您不会相信此等离奇之事,但夏祈安与沈姑娘确确实实是经历了……”夏祈安抬眸看向沈颂,双眸真切,将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不敢遗漏任何一句:“夏祈安不敢诓骗将军,沈姑娘大义,是夏祈安不配占用她的身体……”
沈颂不敢置信的听完夏祈安的解释后,手中红缨枪偏离夏祈安的脖子滑落在地,快步上前半跪于她面前,颤抖的抬手撩起她左臂的衣袖,新疤下面一条陈年旧疤赫然出现在他眼前,那是沈长闲幼时第一次接触红缨枪时所伤,她当时没有哭闹,而是含泪继续练着比她个头还高的红缨枪,所以沈颂记了很久。
爱女已死,此打击对沈颂来说并不小,但这条路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他早就知道,看着眼前爱女的躯壳,他心中的复杂无法言说,浑浊的眼中银光点点,抬手却不敢碰爱女的脸。
夏祈安心知沈颂所想,低下头靠近他抬起的手,让他的手能够落在爱女的头发上:“沈将军,夏祈安不敢奢求您的谅解,只求一切尘埃落定,夏祈安再任您处置。”
柔软的发丝引的沈颂掌心一颤,轻柔慈爱小心的抚了抚沈长闲的头发,唇角抖动,哑声道:“……是我儿荣幸。”
“将军?”
夏祈安瞳孔震动,随后在她未反应前,沈颂轻抚沈长闲头发的手收回,而后另一条腿也放下,跪拜在夏祈安面前。
“末将沈颂参见长公主。”
“将军何故行此大礼?”
夏祈安连忙膝行前一步扶住沈颂的肩膀。
“长公主魂归,南沅气数未尽。”沈颂直起身子抱拳透窗看向屋外的天光:“陛下可安息了……”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