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宅成欲推辞,却又觉得丸叔的话有理。他也累得慌,也对丸叔的村庄起了些兴趣,就酸了一句:“那就叨唠丸叔了”。
丸叔摆手道:“不存在!不存在!”
之后,丸叔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当时在另一头接电话的人就是张小丸。
两人差不多休息了半个钟头,李宅成总算恢复了些体力。
两人将货物搬上车,将自行车横着绑在货厢上,又将货物挪动腾出些地方。李宅成就这样背靠丸叔坐在了车沿上。
丸叔开动着车子,不久就拐到了一条岔道上。是李宅成骑自行车时经过的一条岔道。岔道满是石子,车子很是颠簸。
两人在路上又聊了起来,
李宅成先问咕噜村名字的来历。
丸叔说是村子里有个池塘,池塘底有个泉眼,一年四季咕噜噜往外冒水,所以叫咕噜村。
李宅成又问刚刚和丸叔通电话的人。
丸叔就告诉他说:“他叫张小丸,估摸着和你差不多大,是个可怜人,我让他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李宅成对丸叔口中的张小丸好奇,就多问了些。
丸叔也没有拿李宅成当外人,就说了些张小丸过去的事。
丸叔说他和张小丸一直是邻居,张小丸出生的时候,他帮着取了名。
李宅成当时听了这话,心里偷着笑,怀疑丸叔是不是故意给张小丸取了个和丸叔自己相似的名字,一大一小,而且张小丸父母在丸叔取名时居然没有反对。
丸叔说,张小丸小的时候,他娘亲早早就走了,留下张小丸和他爹。
张小丸父亲早出晚归地忙活,供张小丸读书,希望他能考上大学,毕业后在城市里找个活路,脱离山村。
但张小丸高中没读完就跑了,把他父亲气得。
张小丸从高中回来后,他父亲见到他就打,不让他吃饭,逼着他回学校。
没过几天,张小丸就悄悄离开了山村,也不知道去了哪,他父亲托人到处找也没找到,把他父亲急得差点倒下。
过了两年,张小丸回来了,整个人消瘦得不像样子。
他父亲见到他后,一把抱住他,哽咽着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他父亲啥也没问,杀鸡宰羊做了一大桌菜,就像过节一样地操持。
张小丸看着那一大桌菜,嘴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泪水直往眼眶外涌。
他手抖得筷子都拿捏不住,站起身,扔下碗筷,走到他父亲跟前。
张小丸跪了下去,嚎啕大哭。
他父亲连忙抱住他说道:“我儿不哭,我儿不哭,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是爹不对,是爹不对……”
之后,两人操持家务,种地养鸡养羊,日子倒也过得不咸不淡。
张小丸二十一二岁的时候,取了附近村的姑娘做媳妇,成了家。
本以为往后的日子就能幸幸福福地过了,谁知道他家老头在他婚后不到一年就发急病去了,去的时候还念叨着抱孙子。
张小丸心里有些埋怨他老婆没有顺了他父亲的心,两人慢慢起了隔阂。
两个人开始就吵,后来就摔东西,又过了一年,他老婆婚也没离就走了,没有再回来。
之后,他再一次离开了山村去城里打工。
几年后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抱着一条狗,也正是后来被称之为黑仔的那条丑狗。
那时在说话间,丸叔开着三轮在石子路上、泥巴路上左弯右拐、忽上忽下的。
在颠得李宅成两眼冒圈圈快要吐出来的时候终于到了村子里面。
这一路上李宅成都没心情去观看周围的景色。
到了村子后,车子速度慢了下来,也不晃了,李宅成稍微舒服了点,但还是觉得恶心,有股东西总往食道里钻。
片刻后,车子拐进路的右手边一条斜向上的青石板路到了一个较为宽阔的平地。
平地上都铺着青石板,平地中心有一个奇怪的雕像,李宅成也没心情去仔细看。
丸叔将车开到对面右边角上的房子前停下,丸叔带着李宅成走进左手旁正对雕像背后的屋子里。
那时张小丸已站在客厅里等着他们,丸叔便介绍了两人认识。
李宅成那时还处在晕车状态中,匆匆忙忙地向张小丸打着招呼,也没仔细看张小丸。
他倒是稍微留意了下蹲在张小丸脚边的狗,那狗正是黑仔,当时正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丸叔知道李宅成晕车难受,便让张小丸带着他到客厅左侧房间里面休息。
李宅成进到房间后,将行李放下,便坐在床上直喘气。张小丸也不打搅他,就走了。
约十分钟后,李宅成基本上平复了那晕车的感觉,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不大,宽约2米,正好横着摆下李宅成坐着的床。
床对面开着一扇窗,透过窗子能看到广场和广场上的雕像,姑且将那块青石板铺成的平地叫广场吧。
窗下摆着一张木质长桌,桌子两侧有抽屉,中间是镂空的。
一把椅子被推到桌子底下,高的木质椅背伸出桌面,椅背是由木条木框构成的,不是木板。
房间长约4米,地面铺着和广场上一样的青石板,床是横着靠墙摆放的。
左侧床头旁边有一个大的木箱子,雕刻着一些花纹,应该是放衣服的,右侧床头边上有一个木质的落地挂衣架。
所有木质家具连床都刷着朱红色的漆,漆有些脱落褪色,显然家具和床不是新的。
但让李宅成有种温馨的感觉,让他想起小时候的居住环境。
而且最让李宅成喜欢的是床上纯棉的白色的被芯铺盖散发出来的类似阳光晒过还有棉花本身的香味。
他按下立即要动手整理床铺的冲动,因为他那时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知道丸叔他们在卸货。
于是他起身,准备出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