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伦认真地一笔笔记在本子上,忽然道:“那边那个小妹妹没事吧,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没事,”薇儿看了看抱着多洛哭成一团的朵兰,继续道:“回到帝国境内,商队就解散了,大部分人都继续往林阳城前进,只有一小部队商人跟我来了烈风城,对了,税务官那里应该有完税证明。”
“完税证明,已经被涂改过了,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吗?”
薇儿一本正经地摇着头。
看到再问不出什么新情况,雅伦礼貌地告辞了,临走时对薇儿道:“明天,估计我六哥也会来找你,你就按今天对我说的一样告诉他吧,不要有所隐瞒。”
雅伦走后,葛登沉思了很久,忽然问道:“这个雅伦皇子,和那个六皇子,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薇儿想了想道:“过节不清楚,不过从那天的情况来看,两人关系总不会太好就是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最后的那句话很奇怪,既然是皇子来问话,还是问的与黑暗之门有关的消息,我们肯定是知无不言的。而他的那句话,按今天说的一样告诉他,我是这么考虑的。”
葛登喝了口水,继续道:“第一,即使你后来想起些什么新的内容,也希望你不要先告诉六皇子;第二,你要想保持和今天一样的回答,一定会在心里多次回忆准备,到时候六皇子见你对答如流难免又会有所怀疑,你说你没有隐瞒,他却更以为你有所隐瞒。”
他又想了一会:“第三,一旦你招架不住说出是雅伦叫你作出一样的回答,他就会怀疑这些消息都是雅伦教你提供给他的,那样的话不管你如何解释,他都会把你划到雅伦一边,而雅伦也轻易地获得了一个潜在的盟友。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可能人家只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想这么多也说不定。”
古都去了亡灵国度,教堂里面显得冷冷清清的,连修女们也大多溜出去跳广场舞,不是,是去广场上传经诵道了。朵兰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不一会就转到了礼拜堂。
礼拜堂,是教堂里最巍峨高大的主体建筑,也是城里居民举行各种仪式的场所,朵兰就亲眼见证过好几对新人的牵手。在礼拜堂两侧绘着很多栩栩如生的壁画,有的是光明神征战异界,有的是光明神拯救世人,而天花板上则绘着光明神在天界大宴群神,其中光明神威严自处光焰万丈,精灵神轻佻,矮人神笨拙,兽神野蛮,龙神贪婪,其他如冥神魔神等更是被画得猥琐凶厉污浊不堪。
偌大的礼拜堂,除了朵兰就只有一个坐在长凳上的老奶奶。她笑眯眯地看着朵兰:“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光明神很厉害很了不起?”朵兰不解其意,茫然地点着头。
老奶奶把朵兰招到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笑道:“好细嫩的手,年轻真好。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象你一样觉得光明神是永远正确的,唯一应该存在的神,其他所有的神都应该从精神到肉体全部消灭。可是后来,我遇见了我家老头子,他告诉我说,光明神只不过是诸神中普普通通的一员,或许在我们的世界里光明神是至高无上的,可是在其他的世界里,比如说冥界、魔界,光明神就不是那么受重视了,甚至可能是被诋毁咒骂的,就象我们现在对冥神和魔神一样。”
或许是因为讲太多话,老奶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朵兰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背。过了好一会,她的脸色才缓过来,继续道:“好孩子,谢谢你。我家老头子还告诉我,世界上有光明就有黑暗,光明和黑暗是共存的,没有哪个比另一个高贵,我们向往光明,但是不应盲从;我们厌恶黑暗,但是不应仇视。黑暗和光明,终归都要归于世界本原的,不分彼此。”
朵兰似懂非懂,但还是跟着使劲点头:“老奶奶,你家老先生说的话听起来好有道理哦,他人呢?”
“哦,他呀,他就埋在教堂后面的墓地里,我每天都要来这里坐坐,陪他说会话。这几年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看来很快也要去地下陪我家老头子喽。”
朵兰看着老奶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了礼拜堂,心中回想起各种关于光明神的故事,忽然一笑,神的世界离自己太远了吧,想这么多做什么。
空无一人的礼拜堂,宁静中带着几分诡异,四面飞檐上怪兽形状的水法被阳光照进彩色玻璃窗内,在地上形成各种狰狞而扭曲的影子。据说这些怪兽都是光明神在成神前独自斩杀的,朵兰看着这些影子,心里既害怕又有些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