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城郊外，点点寒鸦诵起冬日的恋曲，片片枯枝摇曳留恋的芳华。

莎罗跟着佩洛走过官道，走过水田，走过密林，走过荒坡，终于忍不住问道：“还没到吗？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佩洛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愈显昏暗的天空，叹气道：“算了，就这里吧。”

莎罗掀开头罩，现出一张精致的脸。她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风景不错，有山有水，是个很好的埋骨之地。不过，在临死之前，我还想问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害死科林德尔。”

佩洛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满是讥诮：“我没想过要害死他。”

“你说谎！你一开始就知道去戈兰高地是要送死的，可还是把他那么远叫来帮你，你知道你无论说什么他都会照做是不是？你只是想把黛拉骗到人类世界来是不是？”

佩洛抬起头来看着莎罗的眼睛：“不错，我是为了黛拉，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你们多事，黛拉就不会那么容易回到草原，白人马就不会出兵，兽人就不会在居勤关战败，科林德尔就不会死。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莎罗解开斗篷取出魔法杖：“走火入魔，看来雪舞大德鲁伊说得没错，你就是和兽人勾结的人类内奸。”

佩洛冷笑一声：“走火入魔？我就是魔。科林德尔没有告诉你吗？我是姓莫里斯的。”

“莫里斯？你是传说中魔族的后裔？”

“我的祖先从魔界叛逃来人类世界，被人类禁锢在莫里斯堡里面，这几千年来无数次挽救了人类和精灵的命运，可还是得不到信任。莎罗，我和你说一个故事。”佩洛又开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在莫里斯堡里面，有一对兄妹，天真烂漫，以为世界就是堡中这一方天地。有一天妹妹突发奇想趁大人没注意跑出堡外玩，哥哥阻拦不住，只好跟着一起出来。”

“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美丽，兄妹俩一玩不可收拾，居然自己建了个佣兵团来玩耍。族里的老人们也不干涉，反而派出很多年轻子弟加入佣兵团。那段时间真是快乐啊，杀血翼飞龙，战恐怖蜘蛛王，我和科林德尔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有一次接到任务护送一名贵族，结果中了别人调虎离山之计，贵族受了重伤。妹妹为了挽救佣兵团的声誉，衣不解带地服侍这名贵族，居然对这名贵族产生了感情。那贵族亮明身份，居然是林梵帝国的三皇子，而且早已经有了几房聘妻次妻。”

“做哥哥的当然不肯，可是那三皇子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药，不但得到了妹妹的心，也得到了妹妹的身子，眼看着妹妹的肚子越来越大，哥哥也只有咬牙接受了。”

“从此哥哥的佣兵团成了三皇子的秘密武器，莫里斯的族人们为了他的所谓雄图霸业不知道献出了多少性命，既是为了他答应给妹妹一个后位的承诺，也是为了让莫里斯一族得到皇室的认可。”

莎罗听得惊心动魄，忍不住问道：“七圣之乱，也有你的份，是吗？”

佩洛的头低了下去，盯住自己的双手：“索斯沃特之乱，我开始并不知情，等赶到城里已经到处烽火。那一天，为了寻找伊莲娜和小外甥，我杀了很多人，还杀了柔水剑圣和林奇圣魔导师，自己也被柔水剑圣的反击切断了双手拇指。”

“尼古拉斯登基的那天，亲口向我许诺一定会册封伊莲娜为皇后，封坡为太子。可是，在知道我的双手已废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大变，把我的佣兵团远远的发配到烈风城。后来，我听说伊莲娜郁郁而终，坡也被送进了军营，可是我已成废人，什么也做不了。”

莎罗冷笑一声：“你真是废人吗？我问过族里，雪舞大德鲁伊说虽然不能握剑，但是你的斗气和境界都还在，怎么也要比科林德尔那个冒失鬼厉害，可是你居然骗他去送死。”

佩洛垂首望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满是讥诮：“我是一名剑圣，曾经是。”

“不要再捣鬼了，”莎罗大叫一声，扬起法杖挥出阵阵花雨袭向佩洛。

嗤的一声劲气响动，一把黑色的小剑突兀地出现在莎罗额前悬停不动，莎罗的脸上先是吃惊，忽然现出解脱般的微笑。她的脸左右裂开，身子也从上到下被劈成两半。

佩洛垂首望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满是讥诮：“我是一名剑圣，曾经是。现在的我，是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