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克特和麦斯韦尔一齐道:“帝传三世,武代华兴。”看见葛登茫然的眼神,温克特解释道:“李君羡出身武安,小名五娘子,官拜左武卫将军,爵封武连县公,还率军驻守玄武门。正犯了这个武字,皇帝肯定容不下他。”
薇儿道:“这个什么五娘子我们不用管,但是莫根一定要救出来,要想个什么法子通知他呢?”
麦斯韦尔道:“入梦太深的人会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和他说什么他都只把你当疯子,除非是遇到什么巨变,就好象失忆的人突然恢复记忆一样。”
葛登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说不定皇帝动杀机反而让莫根回过神来呢。对了,后来那个突厥使者有没有再弄出什么事情来?”
温克特得意洋洋地道:“有我英明神武的温克特大人在,他还敢玩什么花样?不过他说既然是订盟,理应选择在双方边界上进行,否则华国的皇帝不敢去草原,突厥可汗不敢来长安,还结什么兄弟?因此和皇帝约好十日后在雁门关外举行仪式,奉华国皇帝为兄。”
葛登沉吟一会:“我觉得有点不对,一般的使节哪有这么大的权力和自由随便订盟?我判断或者突厥人另有别的什么阴谋,或者这个使节在突厥内部本来就有很高的地位,可以马上决定这些大事,可能就是突厥可汗本人也说不定。”
温克特叫道:“惨,到时候皇帝肯定叫我随行的,要是有阴谋的话可就危险了。”薇儿哼了一声:“怕什么?我们都会跟着去的,顺便看看草原上有没有梦魇的消息。”
皇帝出游自然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可是葛登和薇儿一点也不感兴趣,坐在马车里不肯出去。温克特却象刚做了驸马的状元郎,穿着崭新的官袍快活地跑来跑去,不时回车里来报告一下外面的进展,无非是哪家大人又做了一首新诗,哪家小姐正在挥泪送别情郎。
薇儿看他穿来穿去实在心烦,便喝令他在车里安坐一会。温克特就象钟摆一样在车里左扭扭,右扭扭,忽然掀起车窗叫道:“那个骑兵,你过来一下。”
莫根一身白盔白甲,正在人群中左顾右盼,闻声连忙催马过来:“不及侯大人可是在叫末将?”
温克特哈哈一乐:“你也认识我了?”
“不及侯大人三题退突厥,一箭定江山,末将如何不晓得?只是家兄一再叮嘱在外不可造次,故尔不敢冒昧上前攀谈。”
温克特从来没被莫根这么恭谨有礼地对待过,喜得连鼻涕泡儿都在冒烟,他笑道:“本官,厄,本侯看你骨骼清奇,分明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天才,一定要在皇上面前保奏你做个大将军。”
莫根大喜道:“谢侯爷错爱,只是末将寸功未立,恐难服众,希望这次出塞能亲斩几名敌将,也好不负侯爷所言。”
就这么两人越谈越热乎,就差没有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了,温克特拍着胸脯保证莫根升官,莫根也拍着胸脯保证温克特的安全。等到莫根离开时,葛登冷冷地答:“你这么巴结他做什么?你们不是说他家要被灭族了么?你不怕被牵连?”
“灭族什么的那是以后的事了,上次你分析完以后我越想越不对,突厥人很有可能会有阴谋。而且他们恨我入骨,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莫根这家伙虽然有时候不大靠谱,不过本事还是有一些的,有他护卫我比较安心一点。”
这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引来不少民众围观,行军速度始终快不起来。也有大臣向皇帝进谏,可是皇帝认为此次出塞正好扬我国威,走得慢一些也未尝不可,况且前有雁门雄关,后有长安坚城,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一日,大军正行,忽然平地刮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迷人双目。有几位久经战阵的老将军大惊,正要见驾,后方突有快马来报:“荆王李元景叛,起兵攻长安。”“高阳公主叛,引乱军入城。”“左武卫将军李君羡叛,袭杀江夏王李道宗。”“宁州刺史薛万彻叛,斩杀右武侯大将军尉迟恭。”“陈州刺史侯君集叛,卢国公程知节出兵征讨,兵败被擒,首级已被悬于营外。”
这一连串的消息传进中军,皇帝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喃喃地道:“高阳,高阳,为了那个和尚,你真的要背叛朕吗?”
最后一骑探马终于把皇帝强自镇定的外表击了个粉碎:“突厥以准备仪式的借口入雁门关采买,商队忽然发难夺城,关口守将力战殉国。现在突厥狼骑已入关,正全速朝这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