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沈鹤拎在手里,被迫与神奈巫女对上目光。
那可真是位美人,如墨的长发被束在脑后,两鬓还有几缕发丝被山风吹得贴到了脸上,寒潭一样的双眸氤氲着浅浅的笑意。
她还是穿着那身红白巫女服,手里握着扫帚在打扫,见沈鹤来得匆匆,又说道:“今年冷得比往常要早,请先进来喝杯热茶吧。”
沈鹤没有推拒。
这间神社实在是小,除了祭拜的主殿外,就只剩下供女巫休息的一间小屋子,还有与小屋呈对称建立的一座避风亭。
带着苏木,沈鹤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避风亭。
说是避风,可建立在山崖边上,赏景是个不错的去处,但刮来的寒风,是一点儿都遮不住。
好在神奈巫女煮了热茶过来,滚烫的茶水,填得肚子暖乎乎的,也就没有那么畏寒了。
苏木难得的安静,她尽力将自己的存在缩减到最小,认认真真地扮演着一个普普通通的背包挂件,沈鹤暗自笑了笑,没有管她。
待神奈巫女落座后,沈鹤也没有急着进入正题,闲谈几句,算是套套近乎。
“听说这间神社建了有好些年头了。”
神奈巫女笑道:“我打出生就一直在这里,确实是好多年了。”
“那您应该也认识住在山上的斋藤一家了?”
神奈巫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是,以前他们还常常来这里祭拜、撞钟呢,只是从八年前开始,就只有斋藤纯一郎先生一个人来了。”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以前一家八口一起过来,一定很热闹。”
“八口?不对,我记得是九口人哦。”
沈鹤也勾了勾嘴角:“是了,没想到,他们节日里还会叫上家里帮忙工作的阿姨。”
闻言,神奈巫女似是早已看穿了一切一般,顺着沈鹤的话口,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不是呢,以前还有斋藤纯一郎先生的儿子,应该是叫做禾彦。”
禾彦?
苏木挂在背包上,轻轻动了动脑袋。
沈鹤故作吃惊:“原来寺良还有个哥哥,倒是没有怎么听他提起过。”
神奈巫女喝了一口茶,眼眸下垂,语气里透着几分怜惜,“如果禾彦能顺利长大的话,您一定会从寺良的口中听闻他是一个温柔的好哥哥,只是可惜发生了那样的事,就连禾彦的妈妈最后也……”
“您是到说斋藤纯一郎先生的太太?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一杯茶到了底,神奈巫女起身收拾,对沈鹤这次的问话,只报以一个神秘的微笑,“还想要知道什么,那就得侦探先生行动起来了。”
说罢,她端起茶盘往屋舍里走,看着她的背影,沈鹤还是没能将小纸人的事问出口。
这位巫女给人的感觉神秘又遥不可及,而且沈鹤总觉得自己曾经见过她,可要是细想起来,就会发现,沈鹤甚至会开始一点点遗忘神奈巫女的模样。
“沈鹤,你好像神奈巫女直钩上的鱼哦!”
小肥啾的机械音响起,沈鹤嘴角抽了抽,一时竟被怼得有些语塞,正好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挽救了沈大侦探脆弱而微薄的尊严。
“是沈鹤先生吗?您好,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日向,这次致电是关于斋藤家的案件,确实如您所说,还有一些遗漏的资料,只是详细信息并不方便泄露,虽然您的身份特殊,但实在是……”
“没关系,日向警官,您听我说的有没有问题就行。”
“噢,您请说!”
沈鹤举着电话,走到避风亭的围栏边,下面是碧绿的湖水,风带起的涟漪里还能看见那座恢宏的建筑群。
“八年前,热爱赌博的斋藤三郎欠下了巨额的债款,虽然家里有母亲庇护,为他偿还了不少,但也只是够填补利息的,所以讨债一方雇了人上门要债,言语间两方起了冲突……”
这些内容都是沈鹤原本就在案宗里看到过的,接下来的话,才是沈鹤真正想要说的,“当然,这些都是对外的说辞,事实上斋藤三郎根本就没有出来面对讨债方。”
他的目光落在那圈涟漪上,“和他们面对面,还起了冲突的是斋藤纯一郎的儿子,斋藤禾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