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我感觉佐藤警官刚才看你的时候,好像是有什么事要找你。”
沈鹤不咸不淡道:“是吗,你可能看错了。”
“真的,我没看错!你说警方如果有事要找你的话,应该是很重要的大事吧!就像国内那个连环案件一样!”
沈鹤低头睇了口袋一眼,还是没什么表情,“这和我这种一般市民有什么关系。”
苏木不满,“你之前不是都答应了那位铁拳老哥要帮他看看案件的吗?那佐藤警官的事,你怎么不帮帮忙呢?”
沈鹤停下脚步,一本正经道,“第一,我只是说看看案件,这不代表我要做什么。第二,佐藤警官有没有事是你的主观判断,不代表客观事实。第三,就算有什么情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就已经是为了全社会做贡献了。”
苏木被堵得哑口无言,她是争不过沈鹤的,但想起自己的事,心里又有些着急。
今天遗体旅店的老人,在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世后,就那么突然地在她眼前消散了。
这件事的冲击对她来说,真是犹如当头一棒。
她也是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生人时,开始没有办法接触阳光,身形更加缥缈。
那是不是有一天,她还没弄清自己是谁,怎么死的,就会突然魂飞魄散呢?
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沈鹤的身上,希望他能帮帮自己,可这个沈鹤油盐不进,跟他套话,就好比水中打拳,每一下都使不出力气,打不到重点,让人憋闷。
见苏木似乎是有些闹脾气,不愿意理他,沈鹤倒也没有再开口。
一人一鬼保持着沉默,直到沈鹤在餐厅找到了独自一人坐在餐位上的小澈。
沈鹤有些意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澈面前还放着一份没有动过的套餐,见沈鹤来了,他往前推了推餐盘,将食物推到沈鹤面前,“寺良的帽子落在赛车场了,斋藤叔叔就陪着他一起去找,阿姨去卫生间了。”
原来是这样,沈鹤落座。
“给我点的?”
小澈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挂着笑意,“嗯!算是谢谢沈叔叔的!”
沈鹤也跟着笑起来,“你是说寺良的事啊,我也没为他做些什么。”
小澈抿了抿唇,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认真和诚恳,“不止这件事,还有我妈妈的事……”
他顿了顿,眼神有瞬间的黯淡,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
沈鹤也放下筷子,收起了笑容,正襟危坐听他继续说。
“舅舅都告诉我了,沈叔叔还拜托了有名的律师来帮我妈妈辩护,为她争取减轻量刑,舅舅说,当时也是您劝我妈妈自首的。”
小澈的鼻头有些红,但是面上仍旧保持着严肃认真,倔强的没有流下眼泪来。
沈鹤不自觉就放柔了声音:“怨妈妈吗?”
小澈摇头,“我知道妈妈她承受了很多,因为承受不住了,所以才会做错事,在这件事里,妈妈也是受害者。”
他这番话,让沈鹤,乃至在一旁静默聆听的苏木都有些震惊。
他还这样稚嫩、幼小,却能这样体恤他人,实在是令人钦佩。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好好挣钱,等以后妈妈出来了,就由我来保护她。”
那还没有经历变声的嗓音,细细软软的,像一朵棉花,落在人的心间。可他的语气又是那样的坚定,苏木想,这大概就是温柔又有力量吧。
沈鹤摸了摸小澈的头,“好孩子。”
他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小澈已经不需要再被嘱咐任何了,他只需要赞扬和祝福。
晚上,沈鹤陪着两个孩子一起登上钟楼的露台观看烟花,那绽放的绚烂让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些孩子们青涩而又可爱的面庞。
小澈、寺良还有那位吉永家的二小姐。
他们聪明善良,勇敢坚韧,看到他们,沈鹤胸口升腾起某种莫名的火热,可心里某个潮湿寒冷的地方,又在不断地被这股似乎名为“希望”的火热刺伤着。
在孩子们的欢笑与烟火的盛放里,沈鹤的手机震了震。
苏木坐在口袋里,看着面前手机上显示着的来电人——
佐藤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