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恪和他的父母感情并不算亲密,根据他父亲的口述,他从小就十分聪明,八岁就已经读完了初中全部的课程,十二岁就考上了国外的大学。
但那会他太小了,家里人并不放心,硬是规规矩矩在国内长到十六岁,才让他出国留学。
在家里时,雷恪也是个很沉闷的性子,他很爱读书,尤其是一些名着和诗歌,不爱社交和娱乐,千禧年后跟着大潮,他们家买了电脑,从那时候开始,他才多了一个爱好——编程。
当初能破格被牛津大学录取,也是因为雷恪研发了一个难以攻破的自卫程序,这个程序的代码后来成为了许多加密软件,防卫系统的基础代码。
一个惊世骇俗的天才,另一面又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光是想想,都让苏木胆寒。
“18年的那起案子,是我亲自参与调查的,机缘巧合和雷恪有过几回交手,可惜,我一次都没有占过上风。”
苏木眯起眼睛,心里嘀咕。
难道沈鹤就是因为在这件事上深受打击,所以再也没办法查案了?一个大侦探脆弱的自尊心随着一代天才的逃之夭夭,而支离破碎……
沈鹤:支离破碎个屁。
“我在编程方面确实不如他,但抓到他,是迟早的事。”
不知为什么,沈鹤升腾起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可这些在苏木眼里,只是他无力的挽尊,反而显得更凄惨了。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黯淡的眼睛里透露出同情和理解,嘴上却说着:“嗯,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沈鹤睨着她:“你这是什么表情?”
苏木眨了眨眼睛,一脸纯真:“就是相信你的表情啊!”
沈鹤:呵,骗子。
两人斗了几句嘴,又聊回案子上。
在h.G发出那封预告信没多久,国内警方就收到了一封全是汉字的信,这封信是打印的宋体字,字里行间引用了一首汉乐府诗——《陌上桑》。
这首诗里讲的是,古代有一貌美女子叫罗敷,她因为相貌出众被太守看中,言语轻薄,要请她共乘马车,却被罗敷冷言冷语拒绝,后有盛赞丈夫才能过人,太守不可相比。
当时,局里负责专案的几位看了直摇头,这能看出什么信息?
绑架?强奸?还是和先前在各国的连环杀人案一样,只是告知他们地点?
“你是怎么解出谜底的?”苏木问。
沈鹤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没解出谜底。”
那预告信里直言下一次作案的时间就在三天后,时间太紧迫了,沈鹤和国内有时差,而且当时他还在处理“圣蔷薇”的案子,要想在短时间内弄明白这没头没尾地抄一首诗的用意,也太为难人了。
苏木瞪直了眼睛:“道理我都懂,可是铁拳老哥明明说都被你说中了啊!”
沈鹤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一看这封打印的信就知道出自雷恪的手笔,他打字有个习惯,开头空的两格是以半角符号,按四下打出来的,打印时没有注意调整排版,第二行的第三个字和第一行的首字间距不同。”
“啊?然后呢?”
“雷恪这个人,我了解他,用时下流行的说法,他闷骚的狠,这次把作案地点定在国内,又做了这么一套故弄玄虚的把戏,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成就感和表演欲,所以他一定会把地点定在自己的家乡邯郸,巧的是《陌上桑》中罗敷女就是邯郸人士。”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就算是案发地点在邯郸,可那么大一座城市,那个地点,又要以什么手法作案,这怎么猜得出来呢?”
“《陌上桑》这首汉乐府诗,相传是光武帝的叔父赵王,看上了府中千乘的妻子罗敷女,为了想个体面的法子试探罗敷女,他大摆宴席,邀请罗敷女前来赴宴,罗敷女看出他的意图,就在宴会上弹唱一首《陌上桑》以此来拒绝赵王。”
沈鹤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条斯理继续道:“《陌上桑》里赵王的行宫暂不可考,但邯郸和赵王有关的,一个是赵王陵,一个是邺城遗址,依照雷恪的行事风格,坟头蹦迪更符合他这个人。”
听到最后半句话,苏木险些一口口水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