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用心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裴栀南什么都没说。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蓝萱的回答,比问题里想要了解的内容更多,裴栀南很满意。
这段素材,怎么剪辑,什么时候发都会有不错的效果。
不过,这次她要等一个好的时机。
原本进行到这一步,蓝萱就已经可以离开了,但裴栀南以时间不早为由,将她留在店里先吃点东西,也方便编导们商量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内容。
蓝萱见她办事专业妥帖,态度亲和有礼,便没有直接拒绝。
裴栀南给她点了一份意面和蛋糕,就默默带着工作人员退到了一楼,只去悄悄留下了一台还没有关闭的摄像机。
沈鹤戴着单边耳麦坐在一楼等候多时了,耳麦的那一头是和他连线的傅雪臣。
这也是沈鹤的意思,让傅雪臣待在车里做后援,不要下车露面。
裴栀南下楼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他敞着领口的两颗口子,穿着一身休闲的西装,如果不是还拄着拐杖,看起来真是风度翩翩,神采奕然。
大概就是这副样子,把她姐姐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断送了自己花一般的性命。
她没好气的走到沈鹤跟前,用下巴指了指楼上,示意沈鹤可以上楼了。
有工作人员递来给蓝萱点的意面,沈鹤接过,道了声感谢。
在他与裴栀南擦身而过的时候,听到女人不客气道:“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是来帮你的。”
沈鹤浅笑,“知道,你是在赔罪。”
“放你娘的狗……”
沈鹤一眼横过来,裴栀南那句话就这么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带他走后,她都在懊悔,怎么就是在沈鹤面前硬气不起来,只要他一瞪眼,她就会想起当年被他支配的时光……没出息!
沈鹤是从蓝萱的背后靠近的,他将意面轻轻放在女人跟前,随后便坐到了她的对面。
女人诧异地抬起头看他,用眼神询问有什么事。
沈鹤抱臂看了她好一会儿,磁性的嗓音带着笑意的流出:“你不认识我?”
蓝萱用叉子卷起一团意面,吃了一口才道:“您是楼下录制的编导?还有什么需要补录的内容吗?”
沈鹤没回话,一直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饶是女人再迟钝,被他盯了这么久,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放下刀叉,还将意面推远了一些,又多喝了几口水,才狐疑道,“你不是逐浪的工作人员,你没有带工牌。”
沈鹤点头,伸出干净修长的手,自报家门,“沈鹤。”
女人只堪堪愣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便立刻起身,拿着包就要走,可沈鹤上楼前,已经将露台的门上了锁,女人捶着门叫嚷了好一阵,却并没有人来为她开门。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她已经走进沈鹤的局里了。
她深呼吸几口气,僵硬着身子,又走回餐桌边。
男人正襟危坐,背脊笔直,正在十分优雅的喝着面前的一杯白开水。
“你想干什么。”
她没有落座,筋惕的看着沈鹤。
而沈鹤的状态正好与她相反,闲适、从容,他淡定地放下水杯,对蓝萱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女人忌惮于他,只得轻轻落座,脚尖却朝着外头,这是一种想要结束谈话,快速离开的姿态。
沈鹤只当自己没看见,自顾自给她的杯中添水,“蓝女士不必这么紧张,刚才的采访很精彩。”
女人心惊,原来逐浪也和他有所勾连,可逐浪不是曾经爆过他的丑闻吗?
她暗自掏出手机,藏在桌子底下,想发求救信息,却一直发不出去。
“不用试了,我朋友借了个考场的信号屏蔽仪,你在这里,谁也联系不上,”这也是他留傅雪臣在车里的原因之一,“知道为什么要选这家甜品店吗?因为在半山腰上,还是私人制,我包下来了,今天就不会再有客人过来。”
他像世纪末的恶魔,在残忍的切割着幸存者微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