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小铃音被沈鹤督促着去花园里散步跳绳,而苏木则指挥着饭菜和沈鹤一同进了傅雪臣的房间。
沈鹤手里也没空着,他煮了一壶浓浓的手磨咖啡,对了点鲜奶,在苏木的示意下还是加了几颗糖。
苏木说傅雪臣大概在做脑力劳动,需要补充一点糖分。
两人端着吃的喝的,跟露营似的钻进了傅雪臣的房间里,把那原本就不算大的桌子,塞的是满满当当。
“吃火锅,配咖啡,你们两位大神是怎么想出来的。”
傅雪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食物,最终还是认命地吃了两口肉,端着咖啡吨吨吨地喝了起来。
先前说好了,苏木要来讲述她回忆起来的片段画面。
因为琐碎的场景实在太多了,她便着重向傅雪臣讲述了关于在她七八岁的时候调配苏木色素这件事。
她说小时候经常画画,练基本功练到手腕酸痛,一朵花、一片云、一条溪流,从那些最简单的线条开始,一笔又一笔,一张又一张。
她本来就年岁小,不懂事,这么枯燥的练习很快就让她厌倦了。
而爷爷为了激发起她对画国画的兴趣,带她去看了一次颜料的提取,还告诉她,每一个画师心里都有一种灵魂颜色,他们从这个颜色出发,描绘万里江山,人间百态,四季花开,鸟雀虫鸣。
于是,七八岁的她决定也要找一找属于自己的灵魂颜色。
那天是家中某位长辈的生日,而她又因为感冒发烧,没能跟随一起出门,可即使这样,父母还是安排了今天的画作练习。
她趁着家里没人,从父亲的院子里掰了一根树枝充作木料,拿到院子里,一点点绞碎,又煮出汁水。
听爷爷说,花草树木是最容易提取出颜色的,所以她决定先从树下手。
谁知道那木块煮出来的颜色竟然是浊的,似桔又似黄。
她又调和了其他的颜料和水,配出了一种十分鲜艳明亮的桔色。
趴在案桌上,她用这盒颜料,画了一杯果汁,杯沿上还卡着一块儿小熊软糖,她甚至还颇有心思地利用工笔画技巧勾勒线条,使得这幅简单的画作有了别样的味道。
“所以你对‘苏木’这个名字印象深刻,只是因为你小时候提取过苏木的色素?”
傅雪臣咋舌,那她要是小时候喜欢数钱,会不会下意识觉得自己叫“钱多多”或者“钱串串”?
苏木用一种“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艺术人生的”眼神看向他。
而一旁的沈鹤并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话题中来,这段回忆他已经听过了,只是当时苏木回想得没有这般详细。
他的视线一直在傅雪臣的电脑显示器上扫来扫去。
“你黑进了古仁医院的信息库?”
闻言,傅雪臣点了点头,“我查到了孟汐的住院信息,目前为止,她一直住在IcU病房里。”
从十二月转院至今,她仍旧没有脱离危险。
沈鹤眉间松动,“也就是说,她确实还活着。”
“你要这么说……也不算错,但是……你怎么了?”傅雪臣突然扭头看向跟前漂浮着的苏木。
她扶着额头露出隐忍痛苦的表情,身形像是卡顿的信号一般,闪闪烁烁,若隐若现。
苏木艰难开口:“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在说什么……白色……白色的鞋子……”
越是想要想清楚浮现在脑海里的是什么,她便越是痛苦。
最后更是直接蜷缩成一团,声音也开始模糊起来,“耳边有嘀嘀声……有一双白色的鞋子,踩在我的身上……是谁……是谁在笑……?”
沈鹤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苏木身边,他蹲在她跟前,想要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捏成拳头垂在身侧。
“不急于一时,想不到就先不要想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像是睡前的低语,能抚平人心的躁郁。
苏木眼含热泪地抬头看他,下巴微微颤抖,好半晌她才开口道:“沈鹤……他们叫我小汐……”
沈鹤轻轻吸入一口气,似乎是在斟酌要说些什么,可身后传来了傅雪臣打饭杯子的动静。
“不好了沈鹤,十分钟前,孟汐被送进急救室了!”
屏幕上是院方刚刚上传的手术登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