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臣赶忙拉住司正,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两人走到桌边坐下,司正环顾四周,立马发现后厨的门被孙平带上了,现在也没法儿进去查证了。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傅雪臣拽了拽他的袖口。
“干嘛?”他压着嗓子,气势汹汹的。
傅雪臣将一串羊肉伸到他跟前,“你看这个手柄,眼熟不?”
司正瞳孔瞬间放大,他立马将烤串拍给沈鹤。
“味道还行吗?”孙平看了会儿小伙儿烤生蚝和鱼,就又坐到了傅雪臣和司正的面前,同他们俩攀谈起来。
司正只得偷偷收回手机,和孙平闲扯起来。
这头沈鹤收到了照片,他两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将照片放大,来回和手里的玻璃糖葫芦比对。
“手柄倒是一样的,签儿就不太一样了,一个是不锈钢的,一个是纯银的……”孟汐喃喃自语。
沈鹤放下手里的糖葫芦,席地而坐,将箱子里的糖葫芦一串一串地往外拿。
“只有几串签子上标注了925的字样。”
也就是说,在其他那些没有标注925的签子里,也许就有一串来自“平哥烧烤”店。
可要怎么分辨出来,就颇为花时间了。
沈鹤从一字排开的玻璃糖葫芦里拿起了一串,手指在红色手柄上来回摩挲。
而后,他轻轻开口,“阿正,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换手套吗?”
耳机那头的两人听到了沈鹤的声音,面上神情均有片刻的凝滞,随后两人将将笑开,闷头吃起烧烤来。
“负责运尸的,的确就是孙良,他们兄弟俩通过改动车牌的方式,完成孙良的不在场证明,可是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将如此简单的事,设计得这样复杂,现在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真正的凶手,孙平。”
他话音落下,身后传来手机落地的声音。
沈鹤回过头来,发现孙良此时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脸错愕又木然地盯着自己。
可沈鹤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着自己的推理,“案发当日下午七点半,孙平伪装成哥哥孙良的样子开车到达丽豪宾馆附近,约见被害人,随后实施绑架和强奸,但也许是因为忘记带套,所以使得他不得不再一次伪装成哥哥的样子去附近商店购物,但也就是这个购物的时间,影响了后面所有的进程,孙平八点五十才出发赶往自己的烧烤店。”
他顿了顿,往孙良跟前迈了几步,“与此同时,孙良则先是伪装成弟弟孙平到烧烤店备菜,随后将开进停车位的车,从没有摄像头的后门到处,拿掉车牌上的伪装,以自己的身份去到店里送食材,再如法炮制的,于晚上八点五十分赶到丽豪宾馆,替换弟弟孙平,去抛尸。”
此时孙良已经是大惊失色,颤抖着唇瓣,一步一步往后退。
“所以本应该在晚上九点开张的烧烤店,一直拖到了九点二十分才开张,接着孙平伪装成孙良于晚上九点半出发前往玻璃厂,到达玻璃厂时迟到了十分钟,最后等孙良抛尸回来,孙平再提前十几分钟找借口离开一下玻璃厂,两人就能完美的完成互换。”
沈鹤将手中的玻璃糖葫芦举起来,“交换身份的手法并不难推测,但也确实无法用证据证明一对无比相似的双胞胎,究竟是谁实施了犯罪,可遗憾的是,孙平在慌忙之中拿错了手套,导致孙良带去玻璃厂的手套是原本用于烧烤的,所以那天所烧制的玻璃糖葫芦里,留下了辣椒粉的痕迹。”
看着眼前沉下脸色来的男人,沈鹤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我之前看你和孙平感情不错,还在疑惑,如果真的凶手是他,你要出来替他顶罪,他应该会反对的……不过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我所说的种种手段和谋划,根本没有办法拿出实际的证据来证明这些,因为没办法找出凶器,只有凶器才能咬死凶手。”
他将糖葫芦颠倒过来,“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这串藏着凶器的糖葫芦的吗?手柄虽然全部上了红色的油漆,可是血和油漆的颜色不同,等血干涸了,会比红色油漆的颜色更深,很容易就透了出来。”
糖葫芦一段露出来的木柄上,有一抹淡淡的,小指盖大小的红色痕迹。
沈鹤居然在眨眼间,就从一堆糖葫芦里,立马锁定了这一串。
安静库房走廊上,传来手机挂断的声音。
沈鹤眉间动了动。
“我刚才就觉得你很眼熟……看你走的方向也不是回收机房,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想跟上来看看……”孙良颓废沙哑的声音响起。
沈鹤眉头蹙了起来,“你手里拿的什么?”
此时,耳边传来司正慌张的叫喊声:“鹤哥!孙平跑了!”
而眼前的孙良举起了自己的手,那部刚刚在沈鹤手中停留过几分钟的手机,再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只是这一次,界面不是桌面,而是通话界面。
言多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