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会有内监跟随，也可以说监视；还有接货人的下线，他们手里有所有兽类的名目；朝廷里的大内高手会跟着，都是北梨人；有个方士跟着，也就是个应景的……

“朝廷中的主战派坚决不同意卖掉象征皇家威严的兽群，逼到这一步也没办法，我们都不过是受命行事的爪牙罢了……

“事情办不明白，就要掉脑袋；事情做的明白，你才有机会继续为太傅做事，希望你能理解太傅的势力，绝对不是他人不在帝都就能灰飞烟灭的。”

“当然当然，”嘉秀只有点头应允的份。

与此同时，不停点头的的除了嘉秀，还有元塘。

元塘面前坐着一个小个子的男人，他秃头锃亮、皮肤黝黑、贼眉鼠眼，厚嘴唇紧闭，身体又完全不成比例而几乎膨胀的强壮，他的身体总是微微前倾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扑出去，于是整个人都呈现出坚毅的线条，像是稍微前倾的铜墙铁壁，显得不可侵犯。

他叫元元，与元塘有一字之缘，但是二人有天壤之别，一个是考官，一个是考生；一个是暗漫人，一个是升平人；一个是禁军统领，一个是预备后生。元元本来是降臣，当初是暗漫叱咤风云的大将军，被俘之后为皇太后重用，从违命亲王的亲兵哗变，到南仙姥私藏死士，无数次帝都内部的****，都被这暗夜中的黑色屠刀所镇压，他立下赫赫战功，也从阶下囚扶摇直上，权位直逼太傅，以致太傅私下感叹，一生戎马倒比不上异族小儿。

但是元塘面前的这位权臣可不是什么小儿了，老当益壮这个词汇一定最适合他了。

而现在，一个降臣正在审视新人对于王朝是否忠诚。

“你的方圆棋下的好，还赢过我的门生。”元元不像太傅那样桃李满天下，他半神就是被看不起的夷人，所以对于与别人如何相处实际上相当敏感，门生寥寥，但是培养出来的绝对是精华，可是没想到会太学院交流，竟然败给了一名太学生！方圆棋考验的就是运筹帷幄，排兵布阵的能力，其中奥妙令许多人用尽一生也解不尽其中奥妙，而禁军统领的弟子竟然比不过一名刚刚进京的乡野小儿！但是如果元元知道比赛的时候，嘉秀在元塘背后展开一副春宫图，又藏在人群中拐弯抹角地骂夷人来诱那弟子分心的话，想必元元会用最正宗的暗漫手段把自己这么点定力都没有的弟子，还有狡诈无双的嘉秀一并就地正法。

“哪里哪里……”

“你的方术修为怎么样？”朝野的武将，以领兵打仗为主，虽然方术威力是千万倍，平常血统的人无缘修炼，而太过精于方术，在当朝的传统中也是惹人笑话的事情，像是贵族子弟去做生意一样不可思议。“天雷功五重。”元塘毕恭毕敬地回答，这样的答案中规中矩，而自己对于金榜题名的期望异常强烈。

“很好，下一个问题，你愿意为国付出一切代价吗？不只是生命，身家、荣耀、乃至灵魂。”

“学生愿意！为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你觉得这国是什么？”

“国……是王命！”

“很好，帝国需要你这样忠诚的年轻人，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们去做，希望你值得我信任。”

“学生不负期望！”

“这一届选出来的可都是帝都禁军的人，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元塘知道他敲击的位置是自己老家的村落，对于位高权重者来讲，需要抹掉的话易如反掌，自己的命运也从此与朝中的大人物紧密结合在一起，他的引路人自然就是升平帝国禁军大统领元元。

“学生明白！”

“愿你不负重任。”元元举杯喝茶，旁边眉毛稀疏的大内监示意元塘退下。

如此，元塘通过了考前动员，可以正式参加殿试，前途似锦；而嘉秀，仍在帝都之外，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