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雨水中,村民几十人躲在油布下,或者自己的骡马边,勉强有一点容身之处。
可冷风凄雨无法遮挡,已经有人受凉,咳嗽声此起彼伏。”
“徐平瑁带着人从城门处过来,在村民期盼的目光中摇摇头:守兵还是不放人进去。”
“有人受不了开始大骂起来:你们拿着刀枪不去杀叛兵,只知道对百姓耍威风,眼睁睁看着这上千人淋雨不管!”
“也有人后悔逃荒,留在家里哪怕被人抢被人杀,也比在这活受罪强。”
“虽然才离家三百里,聂繁天已经比在村里还瘦,而且眼神犀利,隐隐带着戾气。仿佛是一把带血的刀。
村民很怕他,都躲得远远的,看过来的目光更是带着畏惧。”
“短短三百里,村民却走了二十多天,刚开始还好,拖家带口一天能走三四十里,在遇上抢劫就难行了。
几轮争斗下来,流民死了人,村民也渐渐带伤,让行程越发缓慢。
紧接着就开始下雨。
村民不仅需要防着饿急眼的流民,还要顾着绵绵雨水。
道路泥泞难行,疲累风寒接踵而至。
好在聂繁天一路上杀了好几个试图抢劫的流民,杀气腾腾护住村民财产。
因为有聂繁天出力最多,作为报酬村长徐平瑁让每户都交出一些粮食。”
“凭着狠劲聂繁天不再愁吃,这种被人敬畏害怕的感觉,他很喜欢!
坐在湿漉漉的包裹上,聂繁天紧了紧腰带,目光越过不远处高高的城墙,落在城墙后那些一身盔甲的军士身上。
看着那些雪亮的长枪,黑黝黝的大盾,他心里从军、扬名立万之情就越发急迫了。”
“现在渝州府得到周围县镇有乱兵屠村,并且预谋冲城的消息,立即调兵封城不再放人入内,流民只能在城外山林中扎营停留。”
“……阴云密布,地面上泛着白亮亮的水光,府城外黑压压人头攒动……”
话声絮絮,江枝渐渐睡沉。
此时,崖下小满一家子还没睡觉。
徐大柱吃多青冈果,原本该第二日发病,他身体虚弱肠胃本就不好,半夜就开始腹痛。
小满披着薄被,把熬好的药汤放在徐大柱嘴边:“哥,你再喝一口!”
他面色焦急,下午江婶子说熬泥鳅串根就开始喝,现在还是痛了!
徐大柱额角冒汗,忍着腹痛慢慢喝着草药水,他也不知道这药是否有效。
自己每月总会有这样一两回腹胀腹痛,无论怎样都要熬几天才能缓过来。
病急乱投医,现在疼得厉害,他就大口喝草根汤。
旁边,小满爷奶也没睡,此时正心疼不已。
草药有没有效果对两人来说并不重要,只要能让孩子舒服点就好。
没想到,折腾到天亮疼痛缓解,算是熬过来了。
江枝早上才知道发病,但已经缓解,明白这是泥鳅串起效,就让他继续再喝几次稳定效果。
接下来还需要喝些米粥护理肠胃,就不会再出大的问题。
只是这一次折腾,大柱原本恢复点的精气神又败下去。
知道自己全身都虚,他也不敢再心急,只能耐下性子慢慢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