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就是不知道垮了多少,我们回去时能不能通过!”
黑暗中,有人担心。
在山区,遇上滑坡垮塌堵路是很常见的事。
每次垮过都需要清理通畅再走,要是垮多了就需要堵上几天。
接下来的路就不太好走了,因为刚才的慌乱,小满带的背篓忘记拿,里面的火镰和火把都被丢下。
现在天还没有亮,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站在原地等天亮也不现实,众人只能借着天上启明星的微光,推车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
等到天亮能遥遥看见坐落山底的县城时,徐家村的十个人已经累得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快,城门已经开了!”田贵给大家鼓劲。
想到马上就能休息,众人又浑身充满力量,一路小跑着来到平川县城外。
此时,城外满是像他们一样挑担推车,进城买卖东西的农户。
偶尔有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富户出行,都跟这群冒着汗臭的泥腿子避开。
两辆推车用蓑衣盖着推到城门口,立即被城门口的守兵拦住:“站住,你们这里面是什么?”
对徐二瑞他们的狼狈,守兵已经见怪不怪,只对两架遮挡得严实的独轮车感兴趣。
田贵躬身带上卑微的笑容:“军爷,我们来卖点菜!”
“什么菜需要遮得这样严!”那军士一把掀开蓑衣,青青的苞米棒子就露出来。
“啊,是苞米!你们偷粮!来人,把他们抓起来!”那军士一眼看见嫩苞米,立即大喊着抓贼,呼啦啦几支长枪就围过来,把田贵等人困住。
城门口其他人也看见那一车苞米,顿时就议论起来,不过他们没有说偷盗,而是说:“这季节苞米才膝盖高,哪里来的棒子?”
“是啊,哪里来的?”
“你们就不知道吧!渝州府的苞米比我们这早!肯定是从渝州府送来的。”
另外一个人否定:“是锦城府的早,不是渝州府!我已经看到过锦城的新粮送来,渝州府才收。”
“不不不,你们都说错了,应该是绵州府,那里是巴郡最偏处,只要过绵山能到北……”有人添上新地名,涉及的面积也越宽了,吸引得人全部聚过来。
这边话题已经变了,从偷粮转到什么地方才有这样早的苞米。
城门口,却是老话题:偷青粮!
徐二瑞硬着头皮给守兵解释这是自己种的庄稼。
守兵却是不信:“看你们的苞米才刚刚结浆,这时候的苞米还没有长大,谁舍得现在吃。
你们肯定是偷别人的,现在想送进城里销赃。走,跟我去县衙再说,再多话,休怪我把你们绑起来。”
这个守兵也是农家出身,知道这时候的庄稼对农户是何等重要。
敢偷这样多的苞米,自己抓住一个大贼立下大功了。
田贵、徐根有几人吓得脸色苍白,暗暗叫苦,自己卖青粮惹上官司,说不定还会入监坐牢,家里婆娘孩子怎么办。
他们虽然听李老实天天吹着在县衙可以随便进出,跟里面的衙役小吏称兄道弟。
可李老实这个人说话不着调,他们可不能完全相信。
徐二瑞和小满却愁起来,他们不怕去县衙,只担心在章县令面前自己怎么解释。
娘已经安排过,进城卖嫩苞米不要到米市巷,而是到上次那几户买木耳的人家,再一个就是找药行的霍二小姐。
一定不能让章县令知道。
民生啊!
最在意民生的章县令肯定选择做粮,而不是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