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主家小气,夫妻俩就得自己熬粥摊饼煮一口吃食,否则还要挨饿。
做重活的人饿不得,除去吃饭,时不时还得想办法找点荤腥,打打牙祭。
还有烧水,洗衣服,除去帮忙梳花理线,平时这些事情都是王小菊在打理。
换句话说,要是没有王小菊做饭洗衣打下手,徐根宝一个人就挣不到这六两多银子。
听到说吃饭穿衣,徐根宝皱眉道:“出门在外总要挨饿受冻的,哪里能跟家里比。我自己晚上做完活再洗衣服,就是穿脏点就脏点。”
王小菊摇头,放下筷子道:“有我在,你都经常吃冷饭,再饿几顿真是不要命了。”
她跟着在外面,知道干活辛苦,一有活来,每天就连睡觉的时间都少,根本没空煮饭。
更别提洗衣服,一天下来都灰尘扑人,痒得难受,再几天不换要生病。
夫妻俩在为出门争论不休,旁边,磊娃已经丢下筷子,嘴里含着饭欲哭不哭。
王小菊又气冲冲道:“不行,明年我还是要跟你出门,趁着磊娃子还能跟着他奶带一年,我们把家里的帐还了,再做些家具。要我在家种地……怎么种,我又没种过,做不了!”
她还想好好挣一年钱,再把钱砸到娘家嫂子脸上,扬眉吐气的让哥哥做几套好家具给自己用。
要是不出门,哪里来的钱,难道还低三下四去求人家。
徐根宝也急了:“谁都不是生来就会的,不会就学,你总不能看着磊娃子每天这样蔫蔫的……”
“哇!”
旁边早就瘪嘴要哭的磊娃终于哭出声:“娘,爹,不走,你们不走,我不要房子,不要新桌子,我不要衣服,我要你们在家里!”
因为一向身体不是很好,他算是王小菊抱着长大的,从小就没有分开过。
现在不仅分开了,而且爹娘一走就是一两个月不见人。
对三四岁的小孩子来说,那就是很漫长的时间,在家虽然没有饿着冻着,可看着哥哥姐姐都有爹娘,他梦里都要哭醒。
王小菊赶紧安慰:“我们不走,说着玩的呢!”一边哄孩子,一边对着徐根宝眨眼睛,示意他也骗几句孩子。
徐根宝没有配合,反而闷声闷气道:“磊娃是男孩,该懂事了,你把他骗着又怎样,以后走时他一样的要哭。”
“哇!”磊娃子大哭起来,刚刚才吃下去的肉饭吐了一地。
王小菊气得捶了徐根宝几下,再抱起孩子到隔壁房间里安慰。
徐根宝蔫蔫坐一会,就去找来草木灰盖了地上孩子的呕吐物,打扫干净,开门通风换气。
小孩子的哭阻挡不住父母要挣钱的脚步。
几天后,当磊娃一觉醒来,发现屋里放着的那张巨大弹花弓不见了,顿时大哭着奔出屋。
他追在早已经不见人影的官道上,又哭又喊要爹娘回来,最后哭倒在满是泥水的地上打滚,直到被紧跟出来的刘氏抱回家。
村里人免不了又谈论几句,说王小菊两口子心硬,丢下孩子可怜!
后来这些事情江枝知道了,也只淡淡说一句:“谁还没有当过留守儿童。抱了孩子就搬不了砖,母爱也需要钱来支持,要不然买根棒棒糖都掏不出钱来,孩子一样会不满。”
她说这话时,巧云和春凤在旁边听着,两人面面相觑。
她们不怎么明白娘说这些话是啥意思,只当是以前寄养家里的小天。
听人说,那个小姑嫁进城后两年,突然抱来才出生一个月大的孩子,说是她生下无法抚养,之后没有拿钱自然买不了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