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自己的未婚夫婿钟康正与一女子同卧榻上,两人衣不蔽体,面颊绯红。见屋门被推开,神色慌张。那女子想捂住脸,偏偏衣衫单薄,只好躲在钟康身后。
叶宁欢浑身颤抖!
三个月前,左司郎中钟家寻媒人来叶府提亲,说什么钟家次子钟康听闻叶家二姑娘德才兼备,点名求娶叶宁欢。
叶家这位二姑娘心无城府,少思少虑,见钟康一表人才,谈吐风雅,便一门心思认了这个夫婿。叶家三老爷叶永和夫妇见叶宁欢满意,也无多话,两家便将亲事定在了明年二月。
本以为是段良缘,谁知今天竟看到这样一副春色无限的景象。
震惊之余,屋内两人已穿好衣裳。叶宁语只往屋内看了一眼,又看向叶宁欢。
这一幕,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叶宁欢不明白,但她知道,钟家求娶自己这个妹妹,压根没安好心,他们只不过想要一个叶家女儿而已。
叶家三房共有五女,嫡长女叶宁语他们是断不敢求娶的。
四姑娘叶宁秋是长房叶永长的女儿,叶宁语的亲妹妹,听闻也是个稳重之人,不好拿捏。
九姑娘叶宁冬性子跳脱,又是嫡女。
十姑娘叶宁希的生母是先太子的亲妹妹,当朝郡主,更不敢高攀。
算来算去,只有二房这位庶女合适。否则,一个从五品的钟家,怎么敢和叶府攀亲。
叶宁语本不愿让妹妹亲眼看到这一幕,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可前世,叶府蒙难。父亲通敌叛国的消息刚传回,钟家为撇清关系,火速上门退亲。
钟康当着叶家所有人的面,谎称叶宁欢不顾脸面,未成婚便屡次勾结自己,这般行事不端的女子不配嫁入钟家。
叶宁欢万般羞愧,一头撞死。叶宁欢的生母阮姨娘当场口吐白沫,变得痴傻疯癫。
悲剧不能重演,这一世,她要让妹妹提前看清钟康的为人,以免日后钟家来退婚时悲愤自尽。
婚,肯定是要退的,不过只能是叶家来退。
刚才红秀的叫声不小,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朝这边看来。此时,屋门口聚集了一大群夫人和姑娘。虽然屋内两人已经穿好衣裳,但她们个个精明,一眼便看出了端由。
“长姐!”叶宁欢将头埋在叶宁语脖颈,羞愧难当,泣不成声。
叶宁语轻抚叶宁欢的背,看向屋内。“钟康,你与我二妹妹已有婚约。如今竟在这佛门之地与她人行不轨之事,可见人品拙劣,对我二妹妹也并非情深。”
屋内的钟康一言不发,脸色通红。身后的女子更是捂住脸,羞得全身颤抖。
钟康身后之人,叶宁欢不知道是谁,可叶宁语认识。户部尚书张少节的独女,张紫芳!
叶宁语看向妹妹,柔声道。“那钟康行事全然不顾及你的脸面,事已至此,你可还愿嫁入钟家?如你不计此嫌,我便让人将此事蒙住。若你不愿,我回去就劝说三婶为你退婚。”
叶宁欢通红的双眼看向长姐,俯身下跪,神态决绝,“宁死不嫁,请长姐为我做主!”
叶宁语扶起叶宁欢,点了点头。又看向围观众人,福身作揖。“请各位婶婶和小姐们作证,今日并非我叶家无端生事,实属钟家欺人在先。我们这就回家将此事秉告叶家主母,明日定要退婚!”
都城的勋贵夫人们平常就爱办些马球诗会,夫人小姐往来不少,认出张紫芳的不止叶宁语一人。
堂堂户部尚书之女,竟被钟康这等风流之态蒙了双眼。今日之事被自己戳破,想来不止钟家,只怕张家也要记恨自己了。
可叶宁语不在意,重活一世,她只想保住叶家的人!
围观的夫人们谁没听说过这位跟着父亲上过战场的叶大姑娘,今日一见,这通身的气度和处事行径确实果断沉稳,不免钦佩。
“叶大姑娘,我们都看见了。如若钟家不同意退婚,老身愿意作证。”
“佛门重地不知廉耻……哎呦呦,像什么样子!”有带着女儿的夫人捂住姑娘们的眼睛,不免高声骂几句。
也有豪气一点的小姐向屋内投去鄙夷的目光。“我要是遇上这样的夫婿,打死也不嫁!母亲,日后你给我说亲,定要离钟家和张家远些。”
“那是自然,快走快走……”夫人们不愿让自家姑娘在此处多待,像躲瘟神一样带着孩子们慌忙离开了。
出了华严寺的大门,叶宁欢还在哭。叶宁语握紧叶宁欢的手,没有说话。
给她点时间吧,哭总比丢了命好。
叶宁语浅呼出一口气,回程途中凶险万分,她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