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岳一行缓缓出城,待走到城门半里开外,那名驾车的叶家府兵脸上扬起一抹笑。他从腰间摸出一张令牌,手一挥,令牌径直落入了路边的悬崖之下。
他摸了摸脖子处,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两千死士里,被提拔为领头之人的那名叶家军看向马车上的车夫。四目相对,两人微微点头。
叶宁语回到客栈,没有立即回屋,而是去了关押东方荷阳的屋子。
“她怎么样了?”叶宁语问门口守着的人。
“今日动静有些大。”守门的叶家府兵道。说着,便开了门。
肖护卫跟着叶宁语走了进去,这种事白承之不好掺和,就先行一步上了三楼。
东方荷阳依然被绑在屋内的椅子上。她的嘴里塞着布,此前身上的伤被医治过,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可这些天也着实不好过。
闹腾了几日之后,自知无望,便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知道今日东方岳要被当作人质放回去,东方荷阳又开始闹腾了。
叶宁语一进屋,便对上了东方荷阳那双带着憎恶的眼睛。
叶宁语看了肖护卫一眼,肖护卫会意,上前扯了东方荷阳嘴里的布。
东方荷阳大口呼吸着,面色从苍白变得逐渐有了些血色。“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东方荷阳言语犀利,咬牙切齿。
“你如今是我的战俘,我想杀便杀,想留便留。”叶宁语端详着东方荷阳,明明两人在同一条线上,东方荷阳却感受到了一抹俯视的意味。
“你们把我兄长送走了?”
“对。”叶宁语同情地看着东方荷阳,“说到你兄长,我忽然想起来,东方大元帅宁愿退兵三十里换回东方岳,可对你,却连问都没有问一句。我在想,你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东方荷阳死死地盯着叶宁语,双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我原本还想着,留下你当人质。眼下来看,你好像没什么作用。东方荷阳,我有些为你感到不值。”
东方荷阳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握成了拳,甚至还因崩得过紧,有些微微哆嗦。
“你从小和兄弟们出入军营,同习武艺,同带兵打仗。你以为你和他们一样,其实是不一样的。东方燚的第一选择,以前是东方显,如今又是东方岳。至于你,从来就不在他的选择之内。叶宁语说得极慢,如钝刀割肉一般,在东方荷阳心上划着。
东方荷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叶宁语就当没看见一般,继续道。“你替梁国打了多少场仗,又替东方家族挣了多少军功。梁国的国都之内,可那些大家闺秀并未因你的战功显赫对你心生感念,反而她们视你如煞星。东方荷阳,你这些年,过得也并不如意,对吧?”
一阵骨节扭动的声音传来,叶宁语知道,东方荷阳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她唇角上扬,再次开口。“你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为了东方家族,还是为了梁国?”
叶宁语低下身子凑到她耳畔,语声轻缓,不紧不慢。“或者说,是为了梁国太子慕容臻。”
东方荷阳全身一颤,瞳孔猛地缩了缩。她看向叶宁语,终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你!”
叶宁语站起身子立在东方荷阳面前,俯视着她。“你从小便仰慕这位大皇子。在他成为太子之前,你还未及笄的时候,就已经心生仰慕了,尽管他比你大了十多岁。”
叶宁语边说,边观察着东方荷阳的神色。“他是不是告诉过你,他欣赏你的与众不同,欣赏你在战场上的征战四方的样子?他还说,待他登基,你便是万人之上的皇后。可后来,当你发现慕容臻对你大嫂有意,你心里在想什么呢?是杀了你大嫂,还是杀了慕容臻?”
“你住口!”东方荷阳用力地扭动着身子,发髻在她的一番折腾下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