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帝猛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他身子一斜,倒了下去。
“父皇!”御书房传来了雍王的声音。
“宣太医!”
这一夜,宫内暗潮涌动,许多人的命运在这一晚悄然变故。
第二日早朝,天子称病,太子代为处理国事,雍王和成王协理。早朝之后,两条消息在大都城流传开来。
一是前太子、瑞王殿下在宗人府突染恶疾,暴病身亡。瑞王妃因犯大过,逐出皇室,贬为庶人。
二是工部侍郎赵千时在御前受审时,挥刀行刺天子。天子大怒,下令将赵千时流放西北两千里,永世不得回都。工部军械司员外郎伏至善中饱私囊,罪行昭昭,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瑞王在宗人府关了近一年,早就无人记得,他的死如一个小石子落入水潭,激起的涟漪并不大。相比之下,天子饶了刺客的死罪,只以流放罪论处,倒是落了个宅心仁厚的名声。
只是没有人知道,赵千时在上路之前,被砍去了双腿。他的身边,有四个人紧紧看着,一边用鞭子抽打着他用双手爬行,一边阻止他寻短见。
不远处的山坡之上,叶宁语和叶安珺并肩站着,望着下方那个缓缓蠕动的人,姐弟俩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害死父亲和三万叶家军的人,又了结了一个。”叶安珺直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向北面的方向。
“他还真是心狠,让赵千时这般活着,比死一万次还要痛苦。”叶宁语抬头,也看向北方。
“阿姐,瑞王当真是赵千时的儿子?”
叶宁语冷笑一声,“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楚。他既认为是,那便是。”
一个身居宗人府的瑞王,对叶宁语没了什么威胁。而他关在宗人府,比让他死了更令其痛苦,所以叶宁语这次没想过要对付他,更没想过要验明正身。
可虞帝多疑,事情到了这一步,是老天断了瑞王的生路。
“瑞王曾经的党羽想必都没有活路了。”叶安珺的目光飘得很远。
“没错,雍王会趁着眼下的机会动手清除,包括北境的张衡。他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这样一来,朝中或许会有大动。”
叶宁语笑了笑,“有些人不配活着,有些人我会想办法保住。”
叶安珺看向叶宁语,“长姐以往做事,都不让我知晓。怎么今日带我来此处?”
“我去北境的那些日子,你已然陷入了这个漩涡。”叶宁语转头看向胞弟,用手拨了拨叶安珺那缕被风吹到面前的发丝,“既如此,以后你我姐弟二人便携手,共图大计。”
叶安珺的眸中有滔滔光亮闪过,他的唇角动了动,却只说出了一个字。“好!”
回到秋水院,方延庆前来禀报要事。
“多宝街的事,我们的人查出来了。数月前,多宝街来了几个燕人,这几次许铭舟去多宝街,喜欢在燕人的摊前停留。买东西的次数少,多数情况下是看看摊上的物件,和那些燕贩闲聊。”
“闲聊?可知她们聊了什么?”
“没有盘问,不过那几个摊子倒是记下来了,无非就是一些玉器摊子,陶瓷摊子什么的。明日属下自己去打探一番。”
“不必了。”叶宁语摆手,“过几日我亲自去。”
“小桂子那边吵着要见九大人,说赵千时出了事,他们在大都的倚仗没了。他想和九大人商议地下兵器库的事。”
叶宁语笑了笑,“不急,再晾他一阵子。”
“雍王府上的那些侍卫也查出来了,人比较多,属下列了份名册,大姑娘可以慢慢看。”
叶宁语接过那本厚厚的名册,只见上面标注了姓名、籍贯、进入左相府的时间,以及其他基本情况,甚至还绘制了画像。
“辛苦了,做得很好,我下来再细看。”叶宁语一时翻不完,只粗粗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