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如何分配？”

叶宁语也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如今剑南道还有约莫三千的残存叶家军，名字都在上面。林叔你先分出三成，帮我安排打点他们家人，替他们置办家业，不能让这些人跟着我卖命还有后顾之忧。另外再拿三成，设法送去剑南道，用作他们的月银。这件事，我让方叔助你。”

林掌柜抬眼注视着叶宁语，心中泛起一阵波涛骇浪。

大姑娘竟开始给叶家军置办家业，分发月银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当初，虽然他们也叫叶家军，但军饷是朝廷发的。叶永长纵然会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一些给退军的伤兵安置家业，不过那都是个别人。从来不会像今日叶宁语这样，完完全全地替每个人做好打算。

这个举动，并非简单地替他们置办家业、分发月银，更是在告诉将士们，从今日起，他们这支军队便真正地姓叶，只为叶家做事。

除此之外，他们无需效忠任何人，无需顾及任何人。

林掌柜声音颤抖，他就说，大姑娘志在天下，鸿鹄壮志总要一个一个来完成。“是，属下明白。”

“还有一事，林叔。”叶宁语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林掌柜不由看了看屋子四周，“姑娘是想说鹤鸣轩的事吧？”

叶宁语并不诧异林掌柜能猜到自己的心思，毕竟眼下的形势大家都心知肚明。

“嗯，这里有太多东西不可留。”

“姑娘放心！”林掌柜郑重其事，“待事发之后，属下会一把火烧了这里，连一砖一瓦都不会留下。”

叶宁语眼眶微红。若可以，她自然想保住鹤鸣轩，因为这是叶永长留下的东西。

但以防万一，此地必须清理干净，她不能给自己招来一丝一毫的危险。

叶家公子的传奇渐渐在茶楼酒肆消散，大都城又变得宁静。可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多久，朝野上下便被一件惊天大事震得鸡犬不宁。

三日后的早朝，虞帝正和百官商议泉阳之乱，巡防营统领萧横急匆匆入殿，连内官都未来得及禀报。

萧横几乎是以边跑边爬的姿势入了殿，随后深深跪倒在虞帝面前。

“陛下，城中出事了！”萧横此时未着朝服，衣裳发型凌乱不堪，放佛从炭堆里跑出来的，没有半分统领之相。

虞帝正要发怒，便听萧横道。“今晨时分，文兴街地下生出异动，轰鸣声响不止，大火突发，烧了几十间铺子！”

“什么？”

“大火突发？”

百官闻言，个个面色煞白，窃窃私语。一旁的雍王神色一变，心里扑通跳个不停。

“萧大人，莫非有地龙出世！”有人忙问。

萧横此时几乎口齿不清，说话时，脸上的肉都在颤动。“臣也本以为是地龙炸现，可大火中伴有几声巨响，那是黑火药爆炸的声音！”

“黑火药？”虞帝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一双拳头握紧。“文兴街怎会有黑火药！”

萧横忙磕头不止。“不仅有黑火药，大火之后我们去查探，竟在现场发现了数件刀枪之物。依据光泽硬度，臣推测是新铸兵器。”

“兵器！”刘景中作为兵部尚书，对这个词十分敏感。

同样诧异的还有工部尚书谢志远，因为大虞国的兵器督造，都由工部在负责。

“陛下，工部并未在城中铸造兵器，此事有疑，请陛下明察！”谢志远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