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江氏一把握住叶安珺的手,顿时鼻子一酸。
他的阿珺,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如今又要学他父亲那般远离家人,驻守边关。以前是丈夫,现在是儿子。如果可以,江氏宁愿不要这身诰命,也要将他们留在身边。
只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姓叶,又深得新帝看重,叶安珺这趟戍边之行是定然要去的了。
“母亲,南境好在离剑南道近,阿珺在那边有舅舅们照拂。更何况,如今叶家军里有卫将军和几位父亲之前的老下属,阿珺不是一个人。”叶宁语虽然同样心酸,却不得不安慰江氏几句。
眼下,叶安珺的处境确实比叶永长驻守北境时要好得多。南境没有梁国东方家族那般的强敌,叶安珺不会时时刻刻都危险重重。
江氏止住了眼泪,浅浅叹气。“这些日子你不能出门,待在家里着实也闷。去南境也好,那里天宽地阔,没有人知道你是谁。”
听到这话,叶安珺的心忽然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是啊,以往还是叶家五公子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这次秘密回都,他不能以叶安珺的身份出门,只能像个幽灵一样天天待在府上。一想到南境,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边境的小城亦处处透着百姓烟火气。叶安珺虽然在那里没待上几个月,却也很是喜欢。
“明日我打算出门一趟。”叶安珺忽然道。
叶宁语一愣,这还是叶安珺自回来后第一次主动提及要出门。
“我和阿峥一同去,送一位故友。”叶安珺没说是谁,叶宁语母女二人也没多问。
“小心一些。”叶宁语只浅浅嘱咐了一句。
次日一早,叶安珺、叶安峥和叶安怀出了门,兄弟三人同乘一辆马车,缓缓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西城门外,他们的马车追上了另一辆看上去朴素许多的马车。
“孙兄留步!”叶安峥从马车里走下来,对着前面的马车大喊了一声。
前面的马车缓缓停下,一个素衣男子走下马车,面对着叶家马车直直立着。
“你当真不下去吗?”叶安峥低声问着马车内的叶安珺。
叶安珺摇头,“我已是个不在世的人,在车内看着就好,你与阿怀去吧。”
叶安峥叹了口气,与叶安怀下了马车,顺手掩上车门,留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
城外,孙齐展立在那里,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叶家兄弟,笑了笑。“没想到我在大都城最后见到的人,竟然是你们两个。”
叶安怀下意识嘟囔了一句,“是三个。”
孙齐展没有听清,“什么?”
叶安峥看向孙齐展,“你都想好了,确定要走?陛下可是说了,你家里的事与你无关。留在朝堂,日后你还大有作为。”
孙齐展笑了笑,“我爹在最后关头选择背叛天子,新帝不杀我已是恩赐,我还有何面目留在朝堂。我这人脸皮薄,就算留下,也无法面对其他人的目光。”
“那你们准备去哪?”叶安怀道。
“去江南,去北境,去游山玩水,去看远处的天地。虽然我没多少存银,也不至于饿死。”
“你可是科考探花,这一身才学就荒废了么?”叶安峥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