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笑了笑,“没这么简单,司承弼也不清白。再者,京都的这些世家,他们各有所图,势力盘根错节。今日是敌,明日便可为了合谋一事化敌为友。”
“你的意思是,其他世家也有参与?”
太女笑了笑,“这么多年,对于当年那些事,我也查了个七七八八。一切都是因为父皇的忌惮而起,这些年我时刻都想找回自己的孩子,想为百里家报仇。可我当上太女才发现,大燕的这些世家盘踞根深,动一个南宫家,朝政便会动荡。所以,我培植了殷家。”
“复仇,不仅仅是杀了他们,有时候,让他们痛苦焦虑地活着,也是一种煎熬。”白承之目光如炬。
太女看着他,愣了愣。她忽然觉得,白承之的眼神不像是一个读书人该有的。刚刚那一瞬,她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凌厉和杀意。
太女的心情五味杂陈,今日之前,她便看得出来,这位继承了蓝老衣钵的年轻读书人心思不简单。
可此时此刻,再他的眉眼,太女不由万分痛楚。那日在朝露宫,她本想对白承之进行一番敲打,让他归顺太孙,日后好为太孙招揽天下大才。
可在见到白承之的那一瞬,太女在心里的所有计划都开始崩塌。只有她知道,眼前的白先生与当初的扶摇有多像。
白承之的一颦一笑,言行举止,甚至说话的语气,那般自信,那般胸有成竹,那般胸怀韬略。
太女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陈月如来告诉他,说他的两个手下在监察院审讯白承之的时候,亦有此感。
那两个人,是当初白家军里白鹰营的探子,与百里扶摇十分相熟。
太女这才知道,原来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于是,她让人去查,终于在白承之的身世中发现了端倪。
南唐世代经商的白家……虽然确实有这么一个白家,可白家人都是小小的商才,要说大才,并没有。
那般家族,如何能出一个白承这样的人。名动天下的白先生,当真只是一个读书人吗?
查到这些,太女便开始了对白承之的试探。白承之爱吃栗子糕,不爱吃绿豆栗子糕,和她孩子小时候的口味如此一致。
太女的心情很是复杂,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这些年过得这般复杂,她宁愿他是一个单纯的读书人。
“孩子……”今夜的太女,眼泪就未断过。她伸手抚上白承之的脸,白承之愣愣地站在那里,没有躲开,“这些年,你受苦了。”
白承之的眉眼动了动,表情变化不大。可若是叶宁语在这里,一定能看出来,此刻的他这般表情,内心正在经历一番惊涛骇浪。
“我以为你早就被南宫家给害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与你相见。”太女低声哽咽,似乎想掩盖哭意,奈何母子相逢的喜悦和复杂心绪,掩不住半分。
白承之动了动双唇,想说什么,太女一脸期盼。
可等了好一会儿,他始终没开口。
太女有些失落,不过并无责备之意。她笑了笑,“那你可愿将你小时候的事,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