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
“得去找行宫里的那位,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将此事压下来。”
“他已有多年不管事了,去找他,能行吗?”南宫长清颇有些担忧。
“他若不管事,我便将当年他让我们做的那些事摆上台面。他既不帮我们,我们又何必替他兜着。”南宫乐山脸冷如霜。
“可眼下时局复杂,你我二人的动向定然受人关注。我们此时去,必不妥。”南宫长清一想到外面围成一团的百姓和读书人,就头疼。
其实,百姓倒无所谓。他们大可让护卫抓起来几个,就说是刁民犯事。
但柔弱的读书人不同,他们一来就口诵礼义廉耻,之乎者也,看上去人畜无害,却最是碰不得。若碰了他们,事态必然愈发难平。
“我们自然不能出门,不过,当初与你在醉心楼议事的那位,如今该派上用场了吧?这些年,我们也算是重用他,眼下是他立功的好时机。”南宫乐山的言语中颇有深意。
在太孙和白承之受伤的第五日,蓝老的两封信浩浩荡荡传入了大燕京都。一封信被大张旗鼓送入了宫里,蓝老以十分不客气的语气质问太女,为何自己的关门弟子会在大燕的皇家围场内受伤。蓝老表示,若大燕皇室不给自己一个说法,日后他再不踏入大燕国土半步,自己的一应著作不对大燕发售。
太女见信后,命人在早朝上当庭宣读。太女愁眉紧锁,唉声叹气。信中的内容很快传到了民间,学子们个个义愤填膺。要知道,凡读书人手中必有几本蓝老的论著,若日后在大燕买不到蓝老的书,那还了得。
事实证明,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令广大读书人更为愤怒的是,蓝老写了一篇长文《痛吾爱徒书》。
在这篇文章里,蓝老细数了自己对大燕的失望,以及对爱徒的担忧。他字字泣血,句句含泪,说白承之是自己选定的唯一衣钵传人,他之天资,六国绝无仅有。若他出事,未来文运何在?天下读书人精神领袖何在?若爱徒有事,他也绝不独活,他还有许多没有写出来的文学论述,也将随自己一道埋入黄土。
蓝老的两封信如泼了油的干柴,瞬时在大燕乃至六国掀起滔天巨浪。别说太女,就连在行宫休养的燕君,闻言也震怒不已。
君王最怕民心,就算是六国之首的大燕,皇室和朝臣也是如此。
弹劾南宫长清的奏折一封封被递到太女面前,太女偶尔在早朝上命人宣读几本,可迟迟不做决定,说什么南宫家非比寻常,不好随意惩治。几天过去,似乎百官们要惩治南宫家的心思比太女更甚。甚至有文武老将自行前往行宫,询问燕君的意思。
南宫家,此时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南宫茗也被困在家里,没有再去宁府学堂上课。宁府的学堂只有一个月,如今时间已到,再加上宁白二人都受了伤,叶宁语就让人前往各府送信,学堂停学。
也有学子不能去宫里探望白承之,便来宁府看望叶宁语。不过来得最多的,当数呼延婵俪。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宁府了,前两次是肖护卫和凌尧招呼的,叶宁语始终没见她。可她今日又来,说什么一定要见到宁公子。
叶宁语依然打算避而不见,她知道呼延婵俪定然猜出了自己的女子身份,要来探个究竟。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不能生出什么事。叶宁语只让凌尧去传话,说南宫家的事平稳之时,便是她们见面之日。在这之前,呼延婵俪若是想安稳活命,就少出门,也别把什么事儿都往外说。
自那以后,呼延婵俪便再也没来过宁府。
三日后,在朝露宫养伤的白承之被浩浩荡荡送回了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