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叶宁语可以面不改色灭掉大梁数万敌军,却在看到大燕的孩童被人挑在长枪上时,奋不顾身地营救。
从旬阳城到王帐的那几日,呼延婵俪昼夜不停,水米未进。关乎那么多人的性命,她一刻也不能停。
当王帐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看到眉目担忧慈爱的父亲,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才放心地晕厥过去。
半日后,一封紧急求救信从王帐传出。不过这信无纸无字,犬戎汗王亲吹骨哨,悲凉而焦急的哨声从王帐传到下一个部族。
另一片草原的首领听到哨声,立即吹起了他自己的骨哨。哨声从此处传开,直至第三片草原。
这是汗王与众部落首领之间特有的传信方式。半日之内,从王帐发出的求救信由犬戎王帐四散到了犬戎国的四方边境。
在边境,这封求救信的内容被各国戍边大军主帅第一时间誊抄,八百里加急分别送往皇宫,以及四散在边境各处。
呼延婵俪用了三日回王帐,而呼延汗王只用了半日,就将求救国书送到了各国。不得不承认,犬戎国虽然没有大虞那般物资丰饶,没有大燕那样国力强盛,但他们亦有着旁人不可及的优势。
而此时,旬阳城内的将军府。白承之挥毫拟着一封国书,上书四个大字:讨梁檄文。
“梁已尽失仁道,不忧念民众,为泄私恨,于他国之土大开杀戒。民众哀怨连天,皆言,‘愿与梁俱亡’。梁作恶多端,燕、虞、南唐三国大军奉天子之名讨伐,以示天威,以正天道……。”
檄文很长,列举了梁军在犬戎的昭昭罪行。
当他刚刚搁笔,叶宁语便进来,一脸沉重。
“梁军大开杀戒了?”白承之问道。
檄文上的内容,大多是他们此前猜测。梁军一日不行动,檄文便一日不能发。可看叶宁语此时的神情,白承之不得不如此猜测。
“已经开始了。”叶宁语望着檄文的内容。
他们能做的,该做的,都做到了前面。他们也知道,但凡此次梁军动手,便一定会有犬戎百姓丧命。
他们必须等到有人丧命,才能将此文发出。可那些丧命之人,又何其无辜。
白承之起身,从案前的盒子里拿出两块印玺,利落地将印玺盖在了檄文后方。
叶宁语看着他在两个眨眼间完成的事,心中复杂不已。
这个动作,是决定着天下人命运的动作。
“我们去找陈院长。”白承之拿起檄文,与叶宁语来到了将军府正堂。
陈月如正和常昆父子、叶安珺、张明伦众人商议战况,见白承之手里那卷明黄卷轴,似乎都猜到了些什么。
“你上次说虞国和南唐的印玺好说,你派出去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常昆问道。
“什么人?”白承之亦问。
“你没有派人回去盖印玺?”常昆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白承之默默摊开檄文,只见上面分明戳了两个新鲜的天子亲印。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看去,没错,是天子亲印。
可白承之明明半个时辰前才回屋拟的文书,这……就已经盖上了?
常昆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骇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