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说。”太女握了握叶宁语的手,叶宁语会意。
宁白二人跟着太女回了祈年殿偏殿,太孙、许铭舟、梅芷卉、百里寻四人亦在。
“你们去了边境之后,我便在京都布局,将留存的南宫党羽肃清,荣安王……亦在反叛之列。”太女开口。
“那荣安王呢?”白承之始终没有听到荣安王被下狱的消息,不免很是疑惑。
“他……”太女似乎不想开口。
梅芷卉叹了口气,“他在陛下的行宫,十多年不曾主动出行宫的陛下,这次为了荣安王向姐姐求情。”
梅芷卉的语气很是无奈,宁白二人闻言,皆一阵沉默。
所以,荣安王没死,他被燕君保下了,保在自己身边。
还真是父慈子孝,令人动容。
老燕君对荣安王这般慈爱,可太女亦是他的女儿,怎么就能如此区别待之呢?
“那荣安王这辈子,就住在行宫了?他不用为自己的过往负责?”叶宁语心中觉得,太女对待亲人,也有些仁慈。
自古争储的血亲,都没有好下场。太女还愿意留荣安王一命,仁至义尽了。
太女笑了笑,“等你们回来,我们去行宫见见父皇。”
宁白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泛起猜测。太女要去见燕君,为何要等他们回来?他们二人,又是以什么身份去见他?
“什么……时候?”白承之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
“今夜。”太女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深沉的情绪。
大燕京都西郊,老燕君住了十多年的行宫。
这是一处依山而建的宫殿,房屋十九间,行宫内除了一片不大的湖,什么都没有。老燕君自从住进来,便精简日常,看上去倒也过得简单。
燕君似乎知道有人要来,行宫没有一处守卫。
太女、梅芷卉、百里寻,带着叶宁语、白承之、许铭舟和太孙四个孩子,推开了大殿的门。
大殿是一处佛堂,佛龛之下,燕君正跪在蒲团上诵经。佛龛后,素色的纱帐垂下。门开时,风吹进来,纱帐一片晃动。
燕君身旁,褪去亲王服饰,一身青衫的荣安王正为燕君燃灯。
听见有人推门,荣安王吓了一跳。在看到是太女后,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燕君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依然面不改色的诵经。
“父皇。”太女领着众人进殿,站在燕君身后,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燕君都未转过身。
“臣叩见陛下。”忽然,百里寻朝着燕君微微颔首,却没有下跪。
燕君微闭的双目睁开,眼神浑浊。随后,他缓缓转身,看向挺拔站立的百里寻。
他浑浊的双眼逐渐变幻了几番神色,燕君看着百里寻的脸,双唇颤了颤。
“臣,百里寻叩见陛下。”百里寻提高音量再次开口,依然未跪。
吧嗒一声,燕君手里的佛珠线断,珠子一颗颗落在地上。
太女俯身,一个个捡着地上的珠子。她语声平和,甚至带着笑意。“父亲,你看看这几个孩子。”
太女说着,看向白承之。“他叫百里榕璟,小时候曾在燕宫住了三年。你抱过他,还记得吗?”她将手里的一把珠子缓缓放到燕君的手上,可燕君的手却未接住,珠子再次滑落下来。
太女并不在意,她继续一颗颗捡着地上的珠子。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南唐镇国尊亲王,备受南唐天子倚仗、百姓爱戴的尊亲王。”太女指着叶宁语,“你再看看她,她是大虞的锦文郡主,是杀了数十万梁军的女将军。她是南唐尊亲王的未婚妻,是女儿我的儿媳。”
太女一字一句说得极慢,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