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玉说完,出了屋子,去仓房拿蘑菇去了。
冬天的大荒,就是个天然冰箱,肉类能冰冻很长时间不坏。
吕律到厨房去看了下,发现灶上大铁锅中,正煮着鸡肉,这是准备做小鸡炖蘑菇啊。
吕律出了屋子,直接从院子里抓了些雪,搓了搓手,然后又捧起一些直接糊在脸上揉搓,权当是洗脸了。
陈秀玉从仓房里出来,看到吕律这样弄,顿时叫开了:“你这刚下炕呢,热乎乎的,这么弄不得感冒啊?”
“没事儿!”吕律笑道。
他习惯用冷水洗脸了,要不是昨晚上陈秀玉已经倒好热水,他也准备用冷水洗。
经常用冷水洗脸,养成习惯后,用热水洗脸,反倒会觉得火辣辣的不舒服,冷水洗脚,也只是刚开始洗的时候,手脚会跟针扎一样,但只要洗好出来,手脚很快就能热乎起来,反倒是热水洗,脚不容易暖和。
之所以这么做,吕律主要还是想让自己在冬季能有更强的抵抗寒冷的能力。
在陈秀玉回到厨房忙活的时候,吕律也取了猎刀,去帮着陈秀清剥熊皮。
“又打了那么大头熊,还得了个大铜胆,律哥,进山也不叫我……”陈秀清满脸幽怨。
“我昨天也只是进山打打小动物,看看环境,为后面打猎作准备,哪里会想得到遇到熊啊。再说了,前天买菜,我看你院子里还有好多木柴要砍,你说我叫你干啥……
赶紧的,帮着我把这熊肉处理了,教我滑雪,我要是把雪滑溜了,咱们这个冬天,有得忙,到时候你、我,还有峰哥,咱们好好折腾一冬天,赚上一笔!”
吕律确实也没想到昨天能找到熊瞎子。
他本就抱着进山查看环境的想法而进山的,顺便打溜围,带着元宝它们进去,也主要是为了防身,而不是为了打狗围。
昨天纯粹是临时起意打的熊瞎子,谁叫那熊瞎子留下的痕迹那么新鲜。
听吕律这么说,陈秀清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这事儿,吕律跟他说起过,早早做准备,也是为了之后能有更大的收获。
现在吕律说要带上他,他当然高兴。
却听吕律接着问道:“对了,清子,峰哥会滑雪吗?”
“峰哥会啊,而且技术也很不错,他爷爷就是抗联板子队的,小的时候,就一直要求他会滑雪,说是身为东北人,必须得学会滑雪,不然会吃大亏,我听说,他小时候还因为这事儿被他爷爷揍过。”
陈秀清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起来。
“为啥啊?”吕律忍不住问道。
“他当时说‘小龟子都已经被打跑了还学这个干啥,能滑得走就行了’,就因为这句话,被他爷爷给揍了,说小龟子虽然被赶走了,难道就没别的敌人了?要随时做好干仗的准备。别看着老毛子现在跟咱们有多好,万一哪天翻脸,说不定就得干他们……结果,还真被老爷子说中了,就在哪年,老毛子撤销援助,翻脸了……”
吕律听着这话,一下子沉默了。
老毛子撤销援助是在五九年六月,张韶峰现在也就三十岁,吕律初步估计,张韶峰的爷爷跟他说这话的时候,张韶峰大概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大荒里生活的人们,被外敌蹂躏了那么久,老一辈的英雄,总是有着干仗的准备,这是一种居安思危的心理,也正是这种心理,让华夏大地很多潜在的危险和隐患被早早清除,并迅速强大起来。
“峰哥就在那几年冬天,干不了啥的时候,被狠狠地操练过,老爷子还给他弄了把老洋炮,让他练滑雪的时候打靶……我也是后来听我爸说的,我还和他比过一次,确实很不错。”
陈秀清似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你比峰哥小了十岁啊,你啥时候跟他比的?”吕律有些不相信地问。
“就是我十岁的时候,他去当兵了,过年的时候回来探亲,不知咋想的,把他爷爷以前的踏板抱出来玩,他听人说我滑雪厉害,还是他主动找来的。
我们爬到后山山顶,从那里开始,一直滑到洄龙屯,比谁先到,那时候的雪都能有一米多厚。结果,我赢了,被我甩开一两百米远。”
陈秀清说到这,叹了口气,才又接着说道:“我跟峰哥不一样,他练滑雪,是为了准备干仗,我练滑雪则是为了有一天能像我爸那样拥有撵鹿的能耐,鹿是好东西啊,能撵到鹿,就能在队上换不少工分,就能把日子过好。”
吕律再次沉默。
他听说过撵鹿人。
撵鹿人,就是脚蹬木马,在林海雪原中撵活鹿的猎人。
清朝的时候,吉林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的打牲八旗中,有专门给皇家撵活鹿的猎丁。
撵鹿人的技艺就是源于此,那确实是拥有着相当高超滑雪技巧的人才能胜任的事情。
到了现在,也还有撵鹿人,小兴安岭不多见,但在长白山和大兴安岭还有人掌握着这门技艺,在长白山追撵马鹿、梅花鹿,在大兴安岭则主要是追撵可用来做牲口劳力的驯鹿,当然,也追撵马鹿和梅花鹿,还用于狩猎中追撵猎物。
想要掌握能追撵梅花鹿的滑雪能耐,那不知道得吃多少苦,甚至说是在玩命也不为过。
这是吕律没想到的,自己这大舅哥,还有这样坚韧的一面。
“这熊肉你来处理,我去找一下峰哥,请他过来一起教我练滑雪!”
吕律想要通过张韶峰和陈秀清学习滑雪技巧是其一,更关键的是想通过张韶峰学一下滑雪过程中进行射击的技巧,板子队的老英雄教导过的人,在这方面一定有独到之处。
掌握了这个技巧,吕律相信,能让自己的枪法,有更进一步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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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