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律等人就在三十米外,安静地站在一边林子里的阴影里,看着几人不要命地冲撞出来,到处躲避,哀嚎,连窝棚都倒了。
这一波下来,他们每个人都不知道被蛰了多少下。
吕律只看到有人跑了没多远,就直接倒地不起,也有人慌不择路地踩空,顺着山坡朝着下边滚落,有的人一下子闯入灌木丛中……
但没人能跑出百米,有的人直接就是爬着出来的。
看了一阵,几人默不作声地回到帐篷,这一夜,都没睡觉,就静静地等着天亮。
东北的夏天,天亮得向来很早,也不过就是等了两个多小时,就蒙蒙亮了。
直到这时,几人才钻出帐篷,绕过地雷蜂依旧嗡嗡乱飞的窝棚,周边转着看了一圈,看着一个个身上还趴着地雷蜂的尸体,大部分都已经凉了。
在小沟里,几人找到了他们的把头,倒是还有气,不过,看着仅仅只是脑袋上十数颗地雷蜂毒针的情况,怕是也没醒转的可能。
“走吧!”
吕律不再逗留,招呼人手返回。
几人快速收拾行李,让马驮着,直接进了山里,朝着道槽沟方向远遁。
翻山越岭,走了半天时间,穿过沙沟,进入道槽沟,这是一片比锅盔山还要茂密原始森林,一路所过,很少看到人们活动的痕迹。
有脑海中的地图指引,吕律没有耽搁,在高山山顶的时候,他就已经打量过这片山野,认准了地图标记的,顺沟而下的第六个山崴子,到了地方,看到了老旧的窝棚残堆,都早已经坍塌腐烂,长满杂草。
他们也就在旁边找了地方搭起了帐篷。
休息的时候,吕律看到陈秀清、梁康波神色有异,他不由问道:“是不是觉得太残忍了?”
“只是有些不适应!”梁康波摇了摇头。
“咱们不狠不行,你们也听汤立云的儿子说了,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如果不知道,真被他们用那么多马蜂蛰了,咱们守帐篷的人,是真的会死的,而且,辛苦得来的这些棒槌,也会成为他们东西,咱们这几天,那就白干了。这玩意儿,有枪也不好对付啊,他们活该!”
张韶峰这个直接敢当众毙人的人,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吕律也微微笑了笑:“关键是,就即使咱们避过了,没着他们的道,他们若是把消息泄露出去,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会被很多人找上来,各处围堵,怕到时候回不去的,会是我们几个,到了这山里,就不能按照外边的规则办事儿了。
你们应该知道,一棵六品叶棒槌外加三颗五品叶棒槌,是什么概念。整个长白山,多少人进山抬棒槌,这么多年下来,能抬到五品叶的都少之又少,更别说六品叶了。
何况,咱们抬到的这棵,那是地地道道的参王。
这样的东西,足以让人疯狂。尤其是清子,你得多适应,深山里太残酷,不狠一点,都很难活下来。人心,比猛兽更凶。”
“没事儿,律哥,我也只是一下子看到那么多死人,有些不适应!”陈秀清点点头。
吕律其实很奇怪,这次进山,这运气简直称得上是爆棚,原本是到锅盔山碰运气的,结果像是真有老天眷顾一样,遇棒槌,跟玩似的。
当然,灾祸也不小,像是渡劫!
张韶峰则是在听到吕律说得到的是参王的时候,来了更大的兴趣,催促道:“快拿出来看看……之前不方便打开,现在可以了。”
吕律点了点头,当先钻进帐篷,将背着的那棵六品叶棒槌给拿了出来,解开系在封包子上的麻绳,桦树皮展开,将潮湿的青苔拿掉。
几人看到这棒槌的时候,神情一下子变得呆滞。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伸出一只手臂撑着脑袋,蜷腿斜躺着的活灵活现的小人儿,有胳膊有腿,一根根参须看上去飘逸无比,最长的得有三十多厘米,整体看上去,灵动无比。
“野山参向来直立而生,蠕动而卧,它们扎根土壤,最开始的时候,像所有植物一样,幼苗时的三花、巴掌、二甲子都是直立而生,芦头的方向直而不拐,节、须的生长顺体而下。
到三品叶灯台子的时候,主根方位开始缓慢蠕动横向斜卧,有些主根依旧屹立不动,而支根数腿缓慢拐弯,呈横向伸展。
无论哪种变动,根系都是向上坡攀爬扩展,下坡方向少有根须。记住了,这是真正的野山参独特的生长习性才具备的特点。
长成这般模样可是太难能可贵了!”
吕律顺便给几人也进行着简单的指点。
身为赶山人,这些基本的特点还是应该知道,毕竟少不了要接触这些东西,别有的时候被人蒙了都不知道。
“快看看,究竟有多少年?”梁康波更关心这个问题。
本来也是,形体很关键,年份也相当重要,年份足够大,这才是王必不可少的。
“分了六个杈,成为六品叶,那它的年份就在百年以上,极为珍稀,每一棵那都是宝贝,放山人习惯称为‘一片’,寓意见此元老,整个山坡会有无数子子孙孙,成了族群,它可是连五品叶的后代都有三棵的……伱等我数数……”
吕律说着拿起棒槌,仔细看着那些细密的芦碗、横纹,好一会儿后,小声道:“初步估计,在一百四十年开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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