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英看着他走了,笑着看向脸上涌起怅然之色的刘氏,“娘,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同子的,到时侯呀,肯定给您带回来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她安慰了刘氏几句,看着她脸上终于挤出了一抹笑模样,方帮着她续了茶,轻声叮嘱着家里头的事儿,最后,她直接交待道,“外头那些事情不管是谁来说您都不用理会的,您只管记得一件事儿,医馆有赵大夫,别的铺子里都有大掌柜,木匠器铺子有周大哥,所以,您只管在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偶尔也可以和邻里说说话啥的,但陌生的人什么的,您可不能接触……”
她就担心自己不在家,万一有人钻了这个空子,引得刘氏出事可是大大的不妙。
不过,她会留下几个人照看着的。
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一切都安排好,杨长英看着刘氏微红的眼圈,有些坐不住,“娘,女儿去收拾下行礼啊。”
“去吧去吧,娘给你们做晚饭去,咱们今个儿包饺子。”
杨长英站在院子外头,抬头看着空中的太阳轻轻嘘了口气。
回头,她想了想,抬脚朝外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呢,眼前身影一闪,某人脸皮厚的跟上来,“阿英你要去哪里,要去买东西吗?我帮你提东西呀。”
“不需要。”
“那没事,我保护你。”
生怕杨长英还要拒绝,南宫沐直接对着落后他们几步远的八角一挑眉,“你不用跟着你们家姑娘了,哦,对了,你们明天不是要出行吗,你帮你们家姑娘去收拾行礼吧,记得别带那些有的没的,实用点。”他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杨长英,一脸讨好的笑,“阿英我说的没错吧?咱们路上缺什么买就是,没必要带大包小包的。”
“还要你说吗?我乐意多带。”
虽然心里头清楚他这话说的是对的,但她可不想顺着他的话。
再说,那可是她的人。
瞧他刚才随口吩咐起来那随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丫头呢。
哼!
八角虽然心里头吃惊,怎么这就要出门?之前她可是没听自家主子说起过呀,不过,她可不会就这样信了南宫沐的话,自己的主子可不是他,所以,忠心的八角丫头直接把眼神落到了杨长英的身上,“姑娘?”
她家姑娘要是让她去收拾她才收拾呢。
杨长英想了想,对着她点点头,“整理些简便的东西,咱们明天去京城。对了,还有同子也跟着一块去,你帮我把他的行礼也收一下,和我娘说,别带那么多的东西啊。”她可是怕极了刘氏收拾行礼的样子:那种恨不得把家里头所有的东西都带去的心思,让她简直是头疼极了,想当初她头一回出门去,不过是两三天的时间,结果刘氏硬是给她收拾出了三个大箱子!
最后还是她硬是直接制止。
果断的挑出了几件换洗的衣裳,走人。
现下想想她和杨长同两个人都要走,要是让刘氏帮着收拾行礼。
而且他们要去的又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又是头一回去。
以着刘氏担忧的性子,怕是得收拾出一车行李来?
杨长英想想那个场面都觉得无语。
想到这里,她赶紧催着八角,“你快去看看,和我娘说,不要太多东西啊。一定要记得和她说。”
八角一开始还不晓得自家主子为什么老是强调这句话。
她自己心里头还觉得奇怪呢。
主子和小公子是出去办正事儿的,又不是去玩儿。
能带多少东西啊。
只是等她先在杨长英屋子里简单的收拾了,然后回头到了刘氏的跟前,看到她果然在帮杨长同收拾衣物,旁边几个大箱子,应该是刘氏在挑选吧,她赶紧上前行了礼,“太太,这事儿不用您动手,奴婢来收拾就好。”虽然她不是专门服侍杨长同的丫头,但是大家同处一个院的,因为是乡下,又没什么大的男女之防,吃饭什么的都是一个屋儿,所以,杨长同有什么衣裳啥的八角也是都清楚的。
她说罢之后便想着上前去打开其中的一个箱子。
刘氏却是摇头制止,“你不用收拾了,我都收好了。倒是你,我正想去找你呢,英子的东西可收拾好了?哎,不行,你拿的我也不放心,走,你带我过去看看。”她一边说一边把几个箱子往一块拖了一下,看着她那表情,八角心里头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她眨眨眼,指着地下的五六个大箱子,“太太,这些,这些箱子?”
“哦,这些啊,是给同子带的。”
八角一听这话整个人小小的懵了一下。
回过神之后她立马想起了自家主子之前几次反复交待的一句话:
和太太说,一定不能带太多的东西。
现下,这些,是算多了吧?
可惜她绞尽脑汁也不过是让刘氏又缩减了两个箱子。
但是,回头刘氏就把杨长英的衣物等弄出了三个大箱子。
这还是八角拼命的拦着呢。
不然估计刘氏也得弄出四个五个的箱子来。
八个箱子放到一块。
刘氏还犹自在那里碎碎念,嫌少。
站在一侧的八角头回觉得自己怕是要辜负自家主子的嘱托,办不好这差事了。
呜呜,主子你快回来吧。
她完全劝不动太太!
回到家看到地下摆着的一拉溜几个箱子,杨长英抽了下嘴角。
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娘,我和同子只带两个箱子,我自己来收……”
刘氏倒是还想反对来着。
可惜自家女儿比她还要更加的执拗,说了完全不听呀。
晚上吃的是饺子。
出门饺子还家面,这是当地的风俗。
饺子是刘氏亲自包的。
一个个浑圆精致,全都是白面,韭菜鸡蛋,白菜肉的。
刘氏吃着吃着忍不住就红了眼圈。
第二天天还没亮呢,杨长英姐弟两人便和南宫沐起程赶路,刘氏泪眼汪汪的送了又送,直到镇子外头,和她一块的还有丘家耀,他看着一行人远走,最后,连半个人影都不再复见,心里头即怅然又有几分的如释重负——
是对心头那种明知道不属于自己,但却又不舍得放手的感觉彻底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