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

他怕沈修沅真的不再管他，他怕又被丢下。

池愿几乎是撞上沈修沅的背。

沈修沅被扑得往前跨了几步。

拥抱改为拉扯，池愿眼尾红着，抓住沈修沅手腕的手力气大像要把两人的血肉都融在一起。

池愿看着他，又在沈修沅漠然的目光下垂下脑袋，说：“我要。”

他怕沈修沅没听清，重复了很多遍。

“我要。”

“要的。”

他说：“不逃了。”

直到沈修沅终于满意他的回答，诱导他说：“也不准愧疚，要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份好。”

池愿闷声说：“好。”

沈修沅把他抱在怀里，是朋友间适可而止的安抚拥抱，告诉他：“池愿，我不是慈善家。一开始对你好，确实是因为你和池御锦的关系。但现在，你感受不出来，我是因为什么吗？”

池愿不点头也不摇头。

就像要逼着他选择，沈修沅又在逼着他感受。

什么温和什么贴心都是假的，沈修沅骨子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裁者。

装出几分耐心，沈修沅没等到答案，便替他说了：“是因为你，跟别人没有关系。我想对你好，想你能心安理得接受这份好。可以闹也可以作，娇气一点也没关系。”

“不需要自责，以前傲得天上地下唯吾独尊的欠揍样就很好。”

“……”

池愿用额头撞上沈修沅的胸口，表达自己对这句形容的不满。

不痛不痒，像小猫撞上来，别扭得让人心软成一池泉水。

抱了一会儿，沈修沅怕池愿在怀里憋坏，松开手往后撤开几步，弯下腰去看池愿的眼睛，问：“哄好了吗？”

“……”池愿推开他的脸，“技术有点差。”

沈修沅说：“第一次，将就将就？”

实在不像健康的对话，池愿清了下嗓子，纡尊降贵的语调：“那勉强算吧。”

“辛苦哄半天，你还装上了。”沈修沅拍了一把池愿的脑袋，没收着力气，池愿被他拍得痛苦得“嗷”了一声。

“别嗷了，拍傻了我负责。”沈修沅笑着帮他揉了两下，语气无奈：“还以为你是被酒吧的人吓到了，结果是在自责。不过也好，免得我给你找心理医生。”

池愿挑眉，“我没那么脆弱，只是有点震惊而已。”

“知道了。”沈修沅算着时间时间，催促，“闹得有些晚了，快去睡觉。”

池愿回到卧室，倚着门框，恢复了生气，“沈修沅，晚安。”

“晚安。”

门被关上，池愿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沈修沅还没走远。

他想也不想，冲着沈修沅的背影喊：“沈修沅！”

“怎么了？”沈修沅回过头。

“公司里，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没回答好。”

“嗯？”

“我的意思是，那男的摸我，很恶心。”池愿眼里笑意未散，很轻松地解释，“但两个男生在一起不恶心，正常恋爱，他们和大街上的每一对情侣都一样。我不觉得有什么，也可以接受。”

他说：“沈修沅，别误会我。”

半晌，沈修沅在光影下按开身旁的门把手，说：“知道，没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