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眼皮异常沉重灼热,池愿闭了闭眼睛,玛瑙渐渐染上了他的温度,像是在替谁抚摸他的伤口。
太荒谬了,别再让可怜给他带来莫须有的错觉了。
池愿猛地抽回手,说:“我也不喜欢你送的赔罪礼物。”
他本不该那么容易失控,但也许无论怎么自我劝解,他心中都有气结,于是这些情绪堆攒了近两千个日夜,终于在一个寻常的夜晚爆发。
沈修沅说,不喜欢也没关系,换一个好了。
沈修沅问,我们池愿喜欢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沈修沅总是那么贴心,仿佛他想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手串恰好遮住手腕上的大半伤疤,礼物也是挑着有用的选。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池愿苦笑着,笑得沈修沅的心脏也跟着紧缩压抑,“有什么好弥补的呢?不是我欠你的吗?从始至终,你都没必要对我负责。我曾经对你的感情也是我的一厢情愿,以后也不会让它困扰你。该还的我都还了,你也拒绝过我了,结束了沈修沅。”
“你听了邹韩月的话,是不是以为我是为了你自残?”
“不是。”池愿拽下手链,强硬塞回给沈修沅,狠下心说,“你早就没那么重要了。这些伤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算我求你,别再可怜我了,行吗?”
这句话,池愿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沈修沅想要抓住他,却连一块衣角都没能碰到。
手链无人在意,重重摔落在地。
大抵珍贵的都脆弱,不过是磕碰一下,圆珠竟然就有了裂痕。
指腹抹干玛瑙表面的灰尘,沈修沅想,父亲大概会念叨他一会儿。
父母从他出生起就准备好给儿媳妇的聘礼,被他提前从保险库中调出来,可池愿不喜欢,他没送出去。
聪明那么多年,怎么就在池愿的问题上变得笨拙万分?
挑不到合适的话题,兜兜转转居然都绕着吃饭。也摸不清池愿的喜好,好像不管做什么都会让池愿生气。说话也跟木头一样,连哄人都不会了。
活该这样的。
是他不顾池愿的意愿,一切都是他自以为的好,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
看吧,他总是在犯错,而他的错,伤害的都是池愿。
池愿走得很急,他没进车库,转身绕进了旁边一条小巷。
小巷被物业遗忘,年久失修,泛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打火机的光照亮视野,池愿看见投在墙上的两个影子。
他二话不说便挥拳打了过去,这一拳打在那人的胸口,池愿听见沈修沅的闷哼。
随即,他的拳头被握住,按在墙上,池愿下意识反抗后退,沈修沅却忽然掐住他的腰,俯身靠近。
池愿这才闻到沈修沅身上被香水味掩盖住的烟味。
“不是一厢情愿。”沈修沅将脑袋埋进池愿的肩膀,“池愿。”
沈修沅隔着衣服短暂亲吻池愿淡薄的肩,闷声解释:“更不是可怜。”
“池愿,不回家,也不接我的预约,是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可怜,所以才在躲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