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友成从来不敢领此功,多次当众说过,各地皆是心向金州的义民,他不过是收纳而已。
“几位请坐。”
唐清安进来后,看到几人起身,立马说道。
三人见将军落座,才随后坐下。
以往他们都还是朝廷的官,如今成为了节度府的官,可以理直气壮的称唐清安为恩主。
而像戴国伟等则不同,规制上仍然属于朝廷的官。
规制。
有时候很重要。
“魏毅的算盘我已经深知,想要让金江镇重归于辽东经略之下,这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诸位如何看待他的想法,都说一说。”
唐清安终于开始认真对待起魏毅。
韩彬到底还是愿意帮他,信中告知了他魏毅的谋划,需要提前防备。
以前不管魏毅如何想要拉拢他手下的军将,他不怎么在乎,只要他还在,就没人能翻盘。
说来说去,金江镇孤悬海外,就是他的长处。
因此选择了无视,以免此人在国内影响了自己最看重的海贸之事。
但是得知此人想要把金江镇重新规制于辽东经略府,则他就不能再视而不见。
“不可。”
谢友成直接说道。
“此人手段多端,如果金江镇归于他的治下,他可以顺理成章的调动金江镇。
不管将军是否遵守他的调令,他都占据了主动权。”
谢友成的话获得了冯胜之,顾应时的认可。
前任辽东经略史鼐的放任,金江镇规制于山东,而山东和金江镇隔海。
因此虽然金江镇上面有个山东布政司,却有名无实,对金江镇并没有插手,只是按照朝廷的规定,供应物资而已。
“如果金江镇重新归于辽东经略之下,如果将军不听他的调令,他可以直接向朝廷告状,降罪于将军。”
顾应时说道。
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魏毅前番弹劾他,直接撕破了脸皮,导致自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可是自己仍然有道理。
惯例上辽东经略是他的上官,可他如今归制于山东,也就是说实际上,辽东经略并不是他的上官。
自己不见辽东经略,因为两人都负责边事,一文一武,自己可以说不方便见。
但要是魏毅的目的达成,金江镇规制于他,那么自己再拒绝见他,则是抗拒法令了。
“要是此人死了就好了。”
唐清安感叹道。
闻言,谢友成,冯胜之,顾应时纷纷变色。
“将军切勿不可行此举。”
冯胜之立马郑重的告诫道。
到了这等局面,事情不需要证据,只要魏毅出事,那么将军就是最大的嫌疑。
只要有了嫌疑,朝廷需要证据吗。
“魏毅乃一方大员,不易轻刺,反而有事败之险,就算功成也是于事无补。
朝廷会派另外的“魏毅”来辽东,同时对将军越发的严厉,甚至直接下诏让将军归京叙职。”
谢友成不同于冯胜之,而是选择从事情的结果来告诫将军。
“我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你们也不用担忧,我又如何不会明白,只不过到底有些感叹。”
唐清安叹了一声气。
“此人的个性太锋芒毕露,对我没有半丝的退让之心,让我陷入不利的局面。
如果一开始不是他,换了旁人,说不定是个软性子,我动用各方关系,双方不定能和平相处。
可偏偏是派了他来,事情以至于此,我即不好动他,也无法拉拢他,感到有些不快。”
将军的话众人都明白。
官场上向来讲究和睦,而将军在国内,特别是勋贵中关系深厚。
“说不定正因为如此,才故意派的此人来呢。”
顾应时突然笑道。
一句话点醒了众人,连唐清安也豁然开朗。
“既然如此,那么朝廷对我之心可见一斑,不过我不晓得,朝廷对我到底是何心。”
唐清安沉声询问。
几人没有立刻回答,各自沉思。
将军出海六年,对朝廷向来恭敬,也屡屡建立大功,可以说理应是朝廷放心之人。
而这两年里,形势突然恶化起来。
一则将军实力强大,朝廷不可能视而不见。
二则将军这几年,强硬的向朝廷索要粮食,更有前番大战,向朝廷逼要了不可计数的物资。
最后北镇还陷落了,而将军光复了复州,盖州,地盘反而大了数倍。
“我想朝廷大概率也是在试探将军。”
顾应时缓缓的说道。
他的话,让冯胜之,谢友成纷纷错愕。
没有理会诸人的眼神,顾应时侃侃而谈。
“蛮族虽然占了北镇,可将军收复了小半的辽左,对比起来,蛮族反而损失了不少。
又以老奴死了,因此不少人对蛮族开始小视,或者心底有些不再如以往般重视。
大敌突然觉得不重要了,朝廷则想要试探将军,是否对朝廷忠心,是否愿意归于朝廷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