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从小一起跟他长大的义弟刘承敏,不也是半信半疑的么。
正如冯胜之明白金江镇的形势。
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以将军的威望和能力,是能做到举旗的。
哪怕金江镇有些反对的声音,也阻碍不了将军。
可他不认为金江镇有夺去天下的实力。
蛮族全取辽左之时,军威比如今的金江镇都要强大,也只不过是朝廷的边患而已。
朝廷没有选择放弃辽东,所以不停的在辽东运送海量的物资。
冯胜之从小读书,加上这些年的经验,十分清楚部落国家的短板,那就是后劲不足。
前期锋芒毕露,却无法坚持日久。
只要大周和蛮族耗下去,蛮族将会颓废,逐渐无力。
而大周国土万里,子民亿兆,后劲十足,潜力无限。
两者的区别,不过是冯胜之不知道天时。
他想不到十余年,或者二十年后的大周,会被流民拖垮甚至击败。
正是被农耕国家的长处击败了自己。
在他看来,面对朝廷的打压,将军最好的方法,就算到了最后一步,避无可避之时。
选择听调不听宣,也比举旗攻打大周要强。
要知道金江镇身侧还有蛮族。
唐清安想了想,最后还是对冯胜之说道。
“冯兄,你放心,我不会,至少现在不会举旗作乱的。”
听到将军的话,冯胜之内心松了口气。
他内心还是信任将军的,没有认为将军会骗自己,根本没必要骗自己。
打发走了冯胜之,唐清安感叹一声。
“书生意气啊。”
……
沈阳。
皇台吉也在感叹。
老奴临终前,从昏迷中醒来的一指,众人都明白大汗的心意,而以皇台吉的手段。
左右挪腾,加上拉拢住了两黄旗,到底勉强坐上了汗位。
可虽然如此,又如何是能顺利呢。
这已经是蛮族第二次了。
他叔父死的时候,他已经十八岁,也开始明白叔父为何被父汗拘禁起来。
叔父在他还未出生前,就明着和自己的父汗分庭抗礼,做出各种动作。
甚至当着朝鲜使者的面,命令朝鲜使者向他送的礼品,不可低于父汗。
父汗威望高,可以轻易的处置他的弟弟。
自己却不行。
代善不但是自己的大哥,而且同为四大贝勒,权势威望资历都不弱于自己。
黄台吉知道自己奈何不了代善,更不能妄杀他,不然蛮族就分裂了。
而前有大周,后有金江镇。
蛮族如果分裂,那就是死路一条。
不能着急。
皇台吉告诫自己。
身旁的范文程,宁完我,各自为皇台吉出谋划策。
首先。
当众承诺共议国政,将和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三大贝勒共同当政,按月分值。
国中一切机务,俱令值月贝勒掌理。
四大贝勒轮流执政,立马稳定了人心。
阿敏,蒙古尔泰都支持皇台吉,见大势不可违,代善选择了退让。
随后。
皇台吉开始拉拢四小贝勒。
规定获得的人口,财产由八家均分,如此这般,虽然皇台吉是大汗,委实和两黄旗贝勒没什么区别。
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也被收服了人心。
短短两个月,他就稳定了形势,没人反对他这个明面上的大汗。
当众人刚认为此国策才施行两个月之机,无人认为皇台吉会出尔反尔时。
他下达了汗命。
每旗设总管旗务大臣一名,规定他们凡议国政,于诸贝勒皆坐宫议之。
出猎行师,各领本期兵行,一切事务皆听稽查。
一招出来,不但分了贝勒的权利,又拉拢了下面的权贵。
众贝勒哪里见过这种做法,一时间无法应对这些官场手段,被套套拳法打蒙了。
无可奈何之下,最后深恨为皇台吉出谋划策的汉人们,每每放肆的侮辱他们。
皇台吉看在眼里,却也没有维护,只要不伤人命就不管,也让贝勒们出口怨气。
这些个汉奸没了退路,只能死心塌地的维护皇台吉,可论是极其的犯贱。
不当人当狗。
又不久,每旗又设立佐管大臣两名,佐理本旗事务,审断狱讼。每旗再设调遣大臣两名。
其职责是出兵驻防,以时调遣。
各贝类的权利被瓜分,这些提拔起来的总管大臣和佐管大臣,因感恩皇台吉则向他靠拢。
说来说去,皇台吉掌握了名分。
名分看上去像是可有可无,可真要是有了名分,那就是占据了主动的权利。
不然也不会有古话,唯名与器,不可假于人。
代善等人,只看到了自己的实权没有变,所以觉得让出一个名器无所谓。
结果面对皇台吉登上汗位后,步步的紧逼,又有自己内部的分裂,终归被皇台吉压下去。
如此这般。
皇台吉要开始立威。
只要立威。
有了威望之后,他的汗位将不可动摇。
他等回来悄悄出使金江镇的使者,急不可待的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