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林等了许久,却不见什么动静。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难道看守所的管理水平,真的正规到这种地步了吗?或是人性化,文明化管理,让关在这里的恶人们都改邪归正了?
其实,都不是。他不知道,正是刚才押送他的阵势,让号里的人太过吃惊,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不过,圣林却有些不耐烦了,大喝一声,率先挑战。
“谁先动手,放马过来!”
窗角坐着的一个老头抬了一下头,使了一个眼色,两个较壮的家伙站起身,走了过来。
“新来的,挺狂啊,当这里是你家啊,来砸场子的啊。”
话音未落,两人就冲了上来。
圣林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抓住一人肩膀,硬生生把两人对脸一撞,分开,再撞,再分开,连续5次,两个家伙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瘫在地板上。
圣林虽然戴着脚镣,仍然一下子跳到两人后背上,又一跳,将双脚落在两人脖子外侧,脚镣压倒两人脖子上,让其动弹不得。
这次上来四个,仍是三下五除二被放倒在铺板上。
“还有谁不服?”
圣林扫视了众人一圈。
“行了,你过关了,不用再试了。”
坐在窗角里的小老头发话了。
“新来的,上来吧,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咱们聊聊。”
圣林也不客气,从门口儿走到大铺中间,大喇喇地坐下。等着小老头说话。
“我讨厌暴力,始终坚定不移地认为,用智慧解决问题是更好的选择。”
“你们几个也起来吧,平时吆五喝六的,真到了关键时刻,尽掉链子。现在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连我一个糟老头子都打不过,还总想着出手。”
小老头神情似乎有些疲惫,但眼睛里却露出精光。
圣林迅速得出判断:这小老头,绝非外表所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什么事儿?”小老头问道。
“什么什么事儿?”圣林不解其意。
“老大是问你犯了什么事儿。”
坐在另一个窗角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发话。
“涉嫌杀人。”
“杀了几个?”
“我没杀人。”
“没杀人抓你干什么?难道外边现在流行把无辜的人都抓进看守所的游戏?每个新来的都说自己没事儿,可没多久,自己都交代了出来。别把警察都当成蠢猪。”
小老头不紧不慢地说着。
“他们比一群蠢猪也强不了哪去。”
圣林此时确实认为,警察就是一群蠢猪,冤枉自己就是明证。
“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多大了?”
“24。”
“家住哪里?”
“本市。”
“家里有人管吗?”
“?”
这里这个“管”字,有特别的含义。不是指“管教、管理”之义,而是“供给”之意,即家里有没有人供你钱花。
“老大是问你,家里会不会给你送钱送东西?”
又是窗角的大汉解释道。
圣林看了他一眼,印象最深的,是他额角上纹的那条蛇。
“叫什么名字?”
“圣林。”
“那个圣?那个林?”
小老头坐直了身子,似乎有些兴奋。
“圣贤的圣,森林的林。”
“你爷爷叫圣岳,奶奶叫许小欢,父亲叫圣河,母亲叫敏毓,舅舅叫敏澄,是也不是?”
小老头露出得意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认识他们?”
“我认识他们的时候还没有你呢,他们都还活着?”
“当然都活着。你是谁?”
“我是在这里等待你的人。我在这儿等你一年了。你爷爷难道没教你六壬、八字、风水这些东西吗?不应该呀,估计你是没学好,要是火候到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你起一课试试。”
圣林由于不常应用大六壬,只好将阳历日期换算成阴历日期,又将时间换算成时辰,再用五子遁法给时辰配上天干,得出年月日时八字,用大六壬起了一课。得三传寅午戌火局。功曹加丑乘贵人发用。
“你从南方来,姓陆,叫陆烟客。也是五术之人。你是我爷爷的二师兄。见过而师伯。”
圣林根据课象,再加上爷爷跟他说过,会遇见二师伯,得出了结论。于是,跪下磕头。
“起来吧,孩子。虽然差了些,但也勉强凑合了。你爷爷奶奶还好吧?”
“还好,奶奶出家了。就在禅觉寺,他们都惦记着您老人家。”
“到底还是出家了,唉!定数难逃啊,一切都是天意。”
“爷爷让我见到你时,给你带句话,说师祖让你将来回青城山,接掌衣钵。”
“还接什么衣钵?如今什么年代了,不兴这一套了。那虚名虚利,我也早已看穿了。只是你爷爷教你的这些本事,你却不能丢了。不仅不能丢,还要发扬光大。”
“既然等到你了,明天开始,你就好好学习吧。不进来一趟,总在那万丈红尘中游荡,你永远也不会好好学习。文静,给圣林准备好铺盖、用品,他睡我身边儿,以后跟我们一块儿吃饭,号里的规矩,你教教他。圣林,这是汤文静,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
圣林没想到,刚进来就遇到而师伯。但又一想,既然定数如此,也是必然。
圣林倒是释然了,汤文静心中却打起了鼓。
陆烟客早就说进来是为了等一个人,如今真的等到了,果然有些神奇。
只是既然知道有今天,为何不在外面就相见?何必非在大牢里会和?
这些人,忒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