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校长就笑着批评所长搞本位主义。
像这样的事,应该提到更高的层面来考虑。以学校的层级和一监合作,才对等吗。否则,不是对人家不尊重吗?
咱们兴大是部属院校,不能给地方留下傲慢的形象。我们身在兴阳,就要为地方尽一份社会责任。
改造、教育、转化罪犯,我们不仅要配合、支持,还要发挥我们的智力优势,积极参与。
孔处长先是跟主管副监狱长卫村夫做了汇报,然后卫村夫带着他一起向赵观澜和郑新民作了汇报。两位领导一致同意,并表扬了孔处长。说他积极进取,思路开阔云云。
两位领导一致决定,此事就由教育处牵头,其他职能部门大力配合,在下周的全监服刑人员运动会上,与电视台和兴阳大学当场签订帮教协议。
孔处长把活动的进展情况跟赵玉棠通报了一下,又约了电教中心主任、心理咨询中心主任、文艺队队长,陪着玉棠公主打麻将。
赵玉棠麻坛不败的盛名,几个人早就耳熟能详。所以,心理早就做好了输钱的准备。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赵玉棠竟然输了,三家都赢,就她自己输。
赵玉棠虽然不差钱儿,也不是输不起,可是心里仍然一阵懊恼。
倒不是因为人家赢了她的钱,而是奇怪自己怎么突然之间手气就会变差了。先是输给了秦望舒和阿黛尔,今天又输给了教育处这几个菜鸟。
输给了秦望舒,她还可以用运气不好来解释,可是,竟然连阿黛尔这个外国人都打不过,让她实在不能原谅自己。
她们两个的水平,她是了解的,基本上也就是个菜鸟的级别,可就是打不过她们。难道她们真的就是自己的克星?
以前打麻将,除非自己故意放水,还真就没有输过的时候。可自从跟秦望舒和阿黛尔打过之后,就总是输钱。自己怎么会跟这两个克星搅合到一起了呢?想来根子还是在圣林身上。
又是这个混蛋!现在,他很得意,成天忙着给人算命,似乎活得很滋润。
本应该收拾他一下,只是下一步阿黛尔进来之后,恐怕还要结识他。有些事儿,说不定还要用得着他。
目前,还不能把他逼得太紧,免得这混蛋的混劲儿一上来,什么也不配合。
秦望舒自然是站在他那边儿的,到时在阿黛尔跟前一撺掇,说不定阿黛尔就撂挑子不干了,那可就有些不好办了。
看来还得从长计议,就让圣林这个混蛋先嘚瑟一段时间。
你不过就是我手里的鸟儿,想什么时候捏死你,还不是老娘说的算?不过,也不能什么反应都没有,有机会,还是要先敲打他一下。
心中计议已定,赵玉棠心情好了起来,早把输钱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圣林最近过的确实挺滋润。自从给莫道库算命以后,这个莫中就把圣林几乎给捧上了天。到处宣扬圣林算命如何之准。
九监区监区长段子爵本来不太信命,架不住其他狱警怂恿,也叫圣林给自己算了一回,一算,自然是很准了。
圣林的名声传开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找他算命的人络绎不绝。开始他只是给犯人算,后来的客户几乎就全都是警察了。从本监狱的警察,到他们的家属、朋友。从各监区的警察,到狱直各个部门,都有人来。
从本监狱到女监和新入监监狱,再到监狱局、司法厅,甚至到社会上的老板们,也都托人来找圣林算命。
人们之所以慕名而来,原因有两个:一是圣林算的确实准,二是他有一个耀眼光环——是兴阳最有名的算命先生圣岳和禅觉寺住持禅一师太的孙子,祖传绝技,自然非同凡响。
关于圣林给人算命的事,监狱长赵观澜和副监狱长郑新民早就听到了一些反映。
按正理,算命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私下里偷偷的进行,狱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虽然可以把这归之于封建迷信活动,但是人家确实算得准,又没有什么后果,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似乎没有什么强有力的理由进行干涉。
可是现在局势似乎有些失控了,来的人越来越多。不仅人多,而且层级越来越高。一些老板、官员们,也都纷纷前来。
监狱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能进来的,都得先找监狱领导批准。
绝大多数的外来人,都是赵观澜和郑新民他们这些领导们点头同意,才能进来。
他们起初没把这些当回事儿,反而因为他们有求于自己而有些沾沾自喜。可现在,他们才发现自己当初是多么短视。
可是,他们又实在不好拒绝人家。能找到他们头上的,都是和他们有点交情,有点关系,有点来往的人,要不就是有些来头的人。
只是找一个犯人算个命,又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大事儿,为这点事儿就得罪一个人,不仅有些说不出口,也实在是不值得。所以,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了。
不过,圣林毕竟还是一个罪犯,而且是有过脱逃史的包夹对象,现在刚入监不久,在分级处遇上,还是属于严管级。
所以对他的监控也不能放松。对那些前来算命的人的安全,尤其是一些女宾的安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要知道,那圣林可是正儿八经的海军特战队员出身,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万一去算命的人有个什么意外,且不说什么后果,就连这个人都丢不起。
不过,赵观澜到底是赵观澜,老狐狸的称呼岂能是白叫的?他决定:还是先到领导那里打个预防针为好,免得将来有什么事儿时,自己太被动。
于是,他和郑新**袂到省监狱管理局,找万局长汇报了一下工作。汇报完毕,在闲聊中,“顺便”提了一下圣林算命的事儿,请局长给出个主意,看怎么处理好。
没料到局长的回答大大出乎他们意外。
“厅长这段时间正在研究《易经》,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你那里有个犯人是易学大师,昨天还跟我说,哪天去指导一下那个犯人。”
“厅长亲自知道一个犯人学习传统文化,在星江省的监狱史上,也足以留下一段佳话了。”
“我家你嫂子那个死老太婆,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整天缠着要去找那个圣林给孙子算一下前程,都烦死我了。”
“这件事,是你们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我就不好干预了,免得你们心里又骂我手伸的太长了。”
上司有什么喜好,下属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厅长刚刚研究《易经》没几个月,就要指导圣林这样的算命大师,赵观澜两人也不禁怀疑。
不过,两人也心知肚明。上司吗,对他们都是领导和指导,对一个犯人,就更不用说了。
说厅长去找一个犯人给算命?厅长颜面何存?
名字是怎么回事儿,哪个下属敢直言不讳?
两人心里有了底儿,趁热打铁,怂恿局长一起去找厅长,请求两位厅长(监狱局局长由副厅长兼任)抽时间到一监调研指导。
得到允诺后,赵观澜和郑新民彼此会心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你们去算了命就好,万一将来有什么事儿,就算你们不给兜着,也不会对我们下狠手。
不过,该采取的预防性措施,还是要采取的。于是,九监区又有了一个任务,每次有人找圣林算命时,都要有两个狱警一起监护。
监,就是监视。监视谁?自然是监视圣林。护,就是保护,保护谁?自然是前来找圣林算命的来宾。
这样一来,就可以把风险控制在最小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