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磕完头,起身抹了抹眼泪,青涩的面庞浮现出一抹坚毅,“娘小时候便告诉阿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大过天,大夫人曾救我救命,帮我好生安葬我娘亲,她的恩德阿玲不能不报,阿玲要找机会向老爷告发夫人和郑管事,此去若是遭遇不测,老伯伯您的恩情,我怕是要下辈子还了。”
旁人遇到这种事情,怕是要躲的远远的,可阿玲对大夫人是个忠心的,宁死也要给大夫人伸冤。
若是放任阿玲冒冒失失的去揭发,怕是再见她时,她已是一具尸首了。
聂芊芊拦住她,“那两人心狠手辣,非良善之辈,你贸然向钱老爷揭发此事,钱老爷若是不信你,你该如何?就算钱老爷信了你说的话,他身体尚未恢复,正是虚弱之时,方才你也听到了,他们都敢对钱老爷投毒,若是被逼急了,怕是会将钱老爷和你全都灭口。”
阿玲打了一个哆嗦,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原来从未想过看着和善爱笑的郑管事心竟然是黑的。
她原本坚毅的面容流露出一丝迷茫,“那该如何?”
聂芊芊思量片刻,“此事急不得,首要的事情是治好钱老爷的病,需要个三五日的功夫,再者,拿贼拿赃,拿奸拿双,需想个法子让两人被捉奸在床,辩无可辩。”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相信自己被绿了,直到真相摊开摆在眼前,不承认也得承认。
阿玲追问:“还有大夫人和大少爷被害一事,怎么办?”
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阿玲永远忘不了大夫人怀有身孕时温柔的抚摸肚子时的眼神,那眼神中满是期待和慈爱,大少爷虽未出生,大夫人未曾见过面,却已经深爱了这孩子十个月,对孩子的爱意已然刻到骨子里。
阿玲想着,眼里又忍不住包着泪,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聂芊芊:“方才那管事说了,他是对你家大夫人下毒才导致她难产而亡,孩子胎死腹中。只要是下毒,就会留有痕迹,找到大夫人的尸骨,一验便知。”
活人会撒谎,可死人不会。
钱一况对原夫人有着几分情感,大夫人逝去后,将其妥善安置在石青山的钱氏祖坟之中,并让阿玲每个月都去大夫人的坟墓前打扫。
阿玲:“您的意思是要···”
聂芊芊:“没错,需要你取一块尸骨出来给我。”
“你,可敢?”
开棺取骨必然要在黑夜中进行,阿玲不过是个小丫头,聂芊芊担心她没有胆量做这事情。
阿玲没有丝毫犹豫,“阿玲敢!阿玲为了大夫人什么都敢!此举虽对大夫人不敬,但为了能伸冤,相信大夫人会谅解阿玲的。”
是了,这丫头连死都不怕,何况去开棺取骨。
这丫头在乎的不是自己害不害怕,而是对大夫人是否尊敬。
聂芊芊看着丫头稚嫩而又严肃的面庞,心中生出几分怜爱。
她生于现代,观念是人要为自己而活,永远做不到阿玲这种为主人倾肝沥胆,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的行为。
她不理解,却尊重。
聂芊芊又叮嘱道:“阿玲,那个郑管事心狠多疑,虽未发现你的踪迹,可难免会在府中处处留意,这几日,你需与平日表现无二,万万不可露出马脚。”
阿玲郑重的点点头,她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绝不能在此之前被郑管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