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法尧心下暗叹,若不能借着给父亲办事的名义,他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去福州路的红灯区逍遥快活?
“父亲,您看这大半夜的,他们跪在这里,也不吉利,不如叫他们先散了吧。”张法尧朝林怀呶了呶嘴。
林怀很上道地爬到张啸林的脚边,抓住张啸林的小腿:“师父,您就看在少爷的面子上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张啸林这才又瞥了一眼跪在大厅里的徒子徒孙们:“好了!你们先回去,过几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们去做。”
见张啸林松了口,林怀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深深地向张啸林父子鞠了一躬:“谢谢师父,谢谢少爷。”
“父亲,过几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如我去帮您监督监督?”张法尧趁机进言。
张啸林深知现在他自己不能轻易出去,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要他这个大汉奸的命,就连杜月笙到了香港也时不时的打电话劝他去香港,不要跟日本人搅和在一起。
哼,当他张啸林是傻子吗?你老杜去了香港,黄金荣又闭门谢客,这上海滩以后还不是我张啸林的地盘,他日本人再嚣张,不也要靠着我张啸林才能在上海立住脚?
一想到以后自己就是上海王,张啸林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不就是死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弟子吗?那一船军械被截的仇以后有的是机会报。
他阴晴不定的脸,看在他儿子张法尧眼里,急在心里。
正当张法尧想再次开口劝说,张啸林却拄着文明棍站起来,整了整褶皱的长衫,缓步踱到正准备带着手下离开的林怀面前,扬起手中的文明棍对着林怀的腿,就是一棍子打下去。
林怀捂住自己被打的腿“哎哟”了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滚!”
林怀这才陪着笑脸:“师父,那我们先走了。少爷也多保重。”
一下子大厅跪着的徒子徒孙,都呼啦啦地跟着林怀起身往外出去了。
张啸林抚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法尧呀,你帮父亲分析分析,我们那船军械是被何人截走的?”
这要张法尧怎么说,他一不在头,二不在尾的。
“现在人证是没有了,可那么一大船的军械,要偷偷全部运出去,也并非易事。”张法尧只得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对嘛!人证没了,如果能找到物证,那不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到是谁截了他那一船的军械?
张啸林看着眼前这个平日只知道说什么“哈啰”什么的西洋派儿子,还是有点脑子的。
张法尧见自己蒙对了,也颇为得意洋洋:“父亲,说了您儿子会替您分忧的。”
一旁的师爷见状,也顺势拍着马屁:“老爷,少爷他还不是有着您的血统,这聪明劲就像您。”
“是吗?哈哈哈!好!那法尧,明日你要带着林怀他们去上海各个码头仓库挨个去查,对了废弃的码头和仓库也不要放过。”张啸林一摸自己的脑袋,心情大好:“我先上去休息,明日还有得忙。”
看着父亲上了楼,张法尧立马走到师爷面前:“王师爷,刚才多谢您在父亲面前美言。”
说着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给拿去烟馆快活快活。”
那王师爷拿过支票揣入怀里,连连点头称谢:“谢少爷关心,谢少爷关心。”
王师爷平日没什么爱好,就喜欢闲时抽口鸦片,尽管主子张啸林的鸦片馆遍布整个上海,但自己的门徒是绝不可抽鸦片的,谁坏了规矩谁就走人。
张法尧也是看在王师爷从小就对他包庇的情分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替他打掩护。
这样自己父亲张啸林有什么事就都在张法尧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