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见欧阳桓离开,对秦陌道:“听范先生说您随后也要去山北村,我们还担心了一路,那些人背后就说得如此不堪,当着您的面指不定怎样呢。”
秦陌道:“傻丫头,不知道说人坏话就要背地里说才有意思吗?我要真去了,他们就不会说了。”
这时一直抱剑立在一旁的范成风突然道:“我明明见你出了村口,后来为什么又没去?”
见范成风如此问,秦陌心下诧异。他以前从来没有问过秦陌为什么。
他从来不问,仿佛他什么都知道,又仿佛他只是被指派过来完成一个任务,任务对象如何他根本就不关心。
“我去了,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就回来了。”
范成风道:“什么事情?”
秦陌于是将适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下。
尽管她已经尽量轻描淡写,语气轻松,可是个中的危险,还是让流觞吓得面色铁青,曲水更是停止了哭泣,从秦陌怀中露出了满脸的惊恐与愤怒。
范成风的眉头也随着她的话而渐渐蹙起,不待秦陌说完,只见他身影一闪瞬间没了踪影。
“小姐,范先生怎么感觉怪怪的?”
望着范成风消失的方向,流觞喃喃道。
曲水仿佛想到了什么:“范先生不会去帮您报仇去了吧!”
这一天,秦陌正在院子外面的一块空地上给前段时间种下的豇豆扶藤,周大婶提着一篮子瓜果来了。
她见到秦陌在地里忙活,连忙放下菜篮子撸起袖子就要来帮忙。
秦陌一见到她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也不说破,只笑道:“周婶婶,这个时候怎么有功夫来我这里?”
周大婶见秦陌问,这才想起正事,她连忙道谢,不住地搓着手道:“杏花的事情,听说是七小姐您托人和县老爷打得招呼,钱也是您赔给人家的,我们现在暂时拿不出那么多,能不能……以后就从我们家的工钱里扣?”
她说着连忙将菜篮子提到秦陌面前:“这是我今早刚去地里摘的,您尝尝鲜。”
秦陌笑着接过,道:“婶婶,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杏花我当作自己的亲妹子才会这么帮她。”
秦陌说着叹口气:“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要不是杏花的馒头,我们主仆三人早就饿死了,哪里还有今天,所以婶婶你千万别跟我客气,这些都是我欠杏花的。”
周大婶见秦陌如此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谁人不说杏花是个好孩子呢,要不是那件事情……她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受了刺激,平时看不出来,可是只要一听到王大宝的名字就要发疯!”
周大婶说着落下泪来:“可怜她才十五岁,这次还好有您帮她,这以后万一要是再闯出什么祸来可怎么办?她还小,以后还要嫁人……之前那么多人来我家说亲,现在我们连稍微好点的人家都不敢想了……七小姐,您不知道,一想到这些我就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啊!”
秦陌皱眉道:“杏花这样多久了?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过?”
秦陌猜测,杏花这应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么久了,再治疗可就难了。
“这种事情,我们哪好意思往外说。幸好老天有眼,终于收了那姓王的,不然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秦陌疑惑道:“这话从何说起?”
周大婶道:“七小姐您还不知道呢!昨天夜里王大宝出门喝花酒回来的路上掉进李员外家田地旁边的臭水沟淹死了!要说也奇怪,那臭水沟里的水只到脚脖子,竟也能淹死人,您说不是报应是什么!现在王家不发丧,说要告李员外呢!”
秦陌忽然想到了曲水的话,转而她又摇了摇头,范成风只是受命而来,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为自己出这个头。
秦陌于是对王大婶道:“现在王大宝死了,肯定到处都在谈论此事,这段时间就别让杏花出门了,正好过几天我要出趟远门,要不就让杏花到我院子里来陪陪流觞。”
周大婶见秦陌如此说,不由感激不尽,连连道谢着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