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是秦煜的家事,可是此刻他却像是在汇报公事。
很显然,魏翊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他的手朝秦陌一指,道:“我问得是,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秦煜还未回答,王枫眠忽然道:“魏大人,小女虽然刺死了那个狂徒,可毕竟深夜和外男共处一室坏了名声。我们秦府是个家风严谨的人家,为了满府的声誉,恐怕炎都是不能再留了。”
魏翊看向秦煜:“你觉得呢?”
不知为何,秦煜觉得魏翊似乎并不满意,只是不知道是对处置的不满意还是对王氏贸然插话不满意。
秦煜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他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将秦陌从苍莽山接回来就是魏翊特意派人来示意的,但秦煜当时并不清楚两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只当魏翊是因为自己是他的部下,才对秦陌有所照拂,毕竟自己最后一次见秦陌还是四五年前,那时秦陌还是个两百斤的胖丫头,被炎都所有人嫌弃着。
要说魏翊会对这样的人有什么想法,秦煜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秦煜虽然常年驻守边关,但混迹官场多年并不傻,此时见魏翊如此反常,一个大胆的猜测忽然涌上了心间。魏翊这是看上了秦陌?
可是他们身份悬殊,就算是他的嫡长女秦柔,怕是也根本不够格。
秦煜察言观色,看看魏翊又看看一旁的郭潜,试探道:“小女经此一事,怕是日后议亲之时会遭人非议的。”
魏翊冷笑道:“没想到秦大人竟然如此优柔寡断,这里除了我们还有旁人?若是担心下人嚼舌根尽早发卖便是,你一个做父亲的,出了事情不想着怎么维护自己的女儿,反而想着怎么牺牲她去维护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
王枫眠忍不住道:“这是秦府的名声,魏大人自然可以不在乎。”
魏翊冷冷看她一眼,道:“如果昨夜在祠堂里面的人是夫人的亲生女儿,你又当如何?”
王枫眠想到了娇花一般的秦柔,若出事的是秦柔,自己哪怕死也要维护她的名声。可是秦陌这样一个贱种又怎么能和她的柔儿相提并论呢?
王枫眠反驳道:“魏大人虽然位高权重,可是就这样随意插手别人家的内宅之事,怕是也不妥吧!”
魏翊道:“若是我向秦将军提亲,求娶你的这个女儿,是不是就有资格插手了?”
魏翊话音一落,秦煜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王枫眠则是死死地盯着魏翊,不可置信道:“你说要求娶谁?”
魏翊不顾众人的眼光,慢慢走到秦陌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沾了点松枝上的雪,在掌心捂化了,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
“我要娶的自然是她。”魏翊看着秦陌的眼睛,轻缓而郑重道,“秦将军放心,我会三媒六聘,八台大轿来娶她。我要娶之人,名声容不得你们肆意损毁。”
听闻魏翊过府的秦柔,连忙梳洗打扮,穿上最华丽的衫裙直奔这边而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积雪的松树下,英俊青贵的男子正微微俯身地替面前的少女擦拭的脸上的污渍,他的动作那般轻柔,从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盈满了温柔的笑意。而他对面的少女却是一脸茫然,反应如此冷淡,更加衬托出了秦柔的难堪。
没有人知道,从第一次见到魏翊开始,她便爱慕于他,四处搜集关于他的传闻与喜好。她那么潜心的钻研舞技,也不过是一次偶然之下听闻他夸赞过一个舞姬跳起舞来翩若惊鸿。她钻研棋艺也是因为他喜好下棋。她做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离他更近一些。
可是秦陌明明什么都不会,她既不会跳舞也不会下棋,也不像自己这样,满心满眼的都是他。
她凭什么能得到他的青睐呢?
秦柔死死地绞着手中的帕子,眼角发红,心中漫过浓重的苦涩与嫉恨。
凭什么,为什么就是她呢?
那个她最看不上,最不屑一顾的秦陌。只是因为那张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