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被活捉的黑衣人亲口所述,镇北军手写而成。
里面详细提到了这些黑衣人的来历,关于他们出身南地土匪寨,曾经如何跟着屠老大打家劫舍,又如何被人招安,改头换面进了镇南军,最后跟随镇南军一同入京城……
有理有据,有头有尾。
让人想不信都难。
但就是这样一份供词,里面牵扯的事情可就大了,不单单是镇南侯府私自带人入京的事,更是镇南军疑似与南地土匪勾结,军匪一窝的大事!
只要牵扯到军队和兵权,在古代都是撼动朝野的重案。
而一支大军阳奉阴违,背地里做了皇帝不知道的事,甚至与当地打家劫舍的土匪有勾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镇南军不忠!
再往大里说,镇南军勾结当地土匪,将土匪改头换面充入军队,有私囤兵力的嫌疑,甚至可能是想占南地为王,心存反意。
这些罪名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天盛帝怎么可能不惊怒?在此之前,他可从来没听说过镇南军和南地土匪有瓜葛。
反倒是因为镇南军屡次剿匪有功,他还嘉奖了不少。
现在却看到军匪勾结的供词,这不是打天盛帝的脸吗?
更何况,天盛朝的兵权本就集中,除了镇守京城和皇帝直属的亲兵之外,最大的两支军队就是镇南军和镇北军。
镇北军一直掌握在镇北王府手里,每代镇北王都出身皇室嫡系,是板上钉钉的保皇族,天盛帝虽然偶尔有忌惮,却也不会轻易怀疑镇北王府的忠心。
但另一支镇南军,却是实打实的武将兵权,一直由燕家掌握。
虽然经过庆安大长公主的下嫁,如今的燕家人体内也算流着一半皇家的血。
但是——他们毕竟姓燕,不姓君。
既非皇族,就是外臣!
外臣手握兵权,难免会更受忌惮一些,这是每个在位的皇帝都免不了的疑心病。
哪怕镇南军的兵力,远不如皇族掌控的镇北军强盛,那也不是小数目,二十万的兵权一旦发生变故,足以让整个天盛为之动荡,朝廷伤筋动骨。
而且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变故了。
而是实打实的口供证词,血字画押写明了,镇南军勾结当地土匪,其心不轨!
“砰——”
天盛帝越想越震怒,重重一拍桌子起身,盯着满头冷汗的镇南侯:“供词上白纸黑字,亲笔画押,还有活捉的刺客在手,你还有脸跟朕说冤枉?!”
“陛下明鉴啊,臣确实冤枉!”
镇南侯也顾不上别的,伏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道:“臣自三年前卸甲归京,便再没有回南地坐镇,南地军情一直由魏宗、魏成两位将军统管。
臣虽然还顶着一个镇南统帅的虚名,但南地离京路途遥遥,山高水远,实在难以事事通晓,所以……臣冤枉啊,臣确实完全不知道这供词上所说的事情,恳请陛下明鉴!”
天盛帝怒容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和尴尬。
镇南侯这番话说的也是实情。
按照朝中规矩,驻军在外的将领无论官职高低,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亲自回京述职,向皇帝汇报驻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