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是在沉思,不是发呆,这点感觉还是有的。
“你--”
妇人抬眼望见她的脸,明显一愣,蕴在眉眼的气恼不觉散去。“你是没踢着我,不过你刚才只顾着发呆没看前路,我着急给你让道,才不小心伤到腿的。”
“那说明夫人你也没看前路啊,发呆的人走得能有多快,你怎么还躲不开呢?”
赵明月笑眯眯地辩驳,人却已蹲下身,小心检视她受伤的腿。“没什么大碍,就是脱臼了。”
“什么?脱臼?”
“夫人你看那个簪子是不是你掉的?”
趁她转脸的功夫,素手握牢伤处,干脆利落抬腕,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妇人已困惑着眼眸回了头。“不是我的。”
“是我的。”
对面的丑姑娘接过她手上的花篮簪,利落自然地插回发间。“用来转移你的注意力。”
“为何要转移我的注意力呢?”
“夫人的腿还疼么?”
赵明月弯了弯唇,慢慢扶起困惑更甚的某夫人。“走几步试试。”
“哎,没事了,跟之前一样灵活呢。”
“之前很灵活吗?我瞧不是吧?”
黛眉微挑,小黑脸庆幸昭然:“亏得我是现在碰到夫人。若是再晚个几年,这骨头对不好,我怕是赔不起咯。”
妇人扭腰摆臀地走了几步,喜孜孜地停下。“放心吧,就算你捏不好我的腿,我也不会让你赔的,至多不过让你扶我到屋里歇一歇而已。”
小丫头机灵利落,真有些讨她欢喜。
“夫人认识书肆的老板?”
赵明月抬头望了望,梨涡开绽:“我现下也可以扶你进去歇歇啊。”
进了里间,赵氏小丫鬟忙前忙后地端茶递水,捏腰捶腿,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果然被某乖张奴役惯了,都快成自然了。这习惯可要不得吖要不得。
“小丫头,你如何晓得我腿脚不灵便呢?”
妇人品着香茶,望着连连摇头,神色凝重的某姑娘,忍不住笑出声。
“夫人年轻时经常跳舞吧?”
赵明月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茶,笑盈盈地坐下。“典型的生拉硬拽练舞综合征。”
“碍?唉…”
妇人眨巴着风致眼眸,从惊奇到无奈:“当年少不更事,只顾着讨生活,学舞又晚,又不懂得保养。好不容易撑起天姿园,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咯。”
“天姿园?!”
静若处子的某姑娘欣喜地跳起身,瞬间动如疯兔。“长年独占御前表演首席的天姿园?!”
“小姑娘打外边儿来的吧?”
夫人乐呵呵的,一脸骄傲。“我便是甘羽衣了。你莫非想学舞?”
一双经历风雨的眼眸不乏清亮,敏锐地打量着赵明月。
纵然顶着一张黑乎乎的脸,仍无碍身姿纤窈,气质灵滟,眼神明媚璀璨,如果舞动起来,该是何等的不可方物!
“非也,非也,”
嫩白葱指悠哉缓摇。“我想跟夫人谈笔买卖。”
跳舞她是会一咻咻啦,不过在画制舞衣面前,就要退让开去,成为纯粹的配角了。
先前怕被有心人认出,她在倾颦楼的画稿都是刻意改了风格的,难免缩手缩脚。如今有了这个机巧,她不曾显露于古人前的舞衣画艺,可不就能纵情恣意了!
小算盘打着,小心肝快活着,灿灿美眸左溜右转,益发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