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张飞拉住关羽的手肘,眉宇皱了皱,“我还死不了,叫什么军医;再者,大战刚过,军中伤者那么多,我自己简单的包扎一下就好。”
“不行”,关羽重枣般的面容威严十足,不容张飞拒绝,单臂摁住张飞蹲坐在尸体堆上,不让其动弹。
张飞瞅了瞅关羽,见其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心中掠过一抹暖流,暗暗的道,“早知道穿上唐猊铠甲,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
原来,张飞关羽自从汇合皇甫嵩后,未免遭人诟病,还未到大营便脱下量身打造的唐猊铠甲,穿上朝廷所发的两铛铠。谁知,战场之上,张飞一个疏忽,便被黄巾士卒摸到一个空档,趁机用环首刀从张飞身上将其左肋捅了个通透。
不一会,一名三旬左右,身姿短小,面貌清瞿的军医背着一尺长宽的药箱来到近前,向关羽、张飞施了一礼,又动手解掉张飞随手包扎的止血的布带,方才不疾不徐的打开医药箱,拿出捣成灰的三七粉末时,一边对着关羽的几个如狼似虎的亲卫道,“几位兄弟,帮忙搭个手,将张都尉的铠甲脱了,老夫给张大人上上药。”
当下,几名士卒分工合作,一名士卒解开张飞扣在腰间的系带,另外两名士卒合力将张飞身上的沾满鲜血,甲片簌簌响的两铛铠卸下,弃之一旁,而后将张飞内里的沙毂蝉衣褪下,露出精壮的身躯。
当一切完备之后,军医找准伤口,对张飞提醒道,“张大人,忍着点。”说着用裹着三七的白纱布印在张飞伤口之上。张飞略一皱眉,便恢复如常。而后,军医从医药箱内拿出纱布,给张飞腰间缠上一圈,末了,还给张飞身上小伤口抹点三七粉。
伤口处理好,张飞一边穿上黑色沙毂蝉衣,一边赶紧让军医救治军中强者,顺嘴问道,“大哥,青龙、北斗二营,损伤不多吧。”
“还好,有于禁指挥,两营损失不大,”关羽捋着长髯道。
“关都尉,张都尉,”一双牛眼般大小的李大目带着几名亲卫一路小跑过来,身上的甲片交击,簌簌在响。
关羽眼帘一抬,见是降将李大目,怫然不悦,训斥道,“李大目,生了何事,慌慌张张的。”
李大目也顾不得关羽的脸色,焦急的道,“二位都尉大人,皇甫将军正在令军中将士斩杀投降的俘虏。”
“什么?杀俘,”立时,张飞便瞪大了眼珠子,须发皆张,一把抓住李大目衣襟,“皇甫大人怎么会杀俘。”
“张大人,我也不知啊,”李大目脸色匆匆,心中后怕不已,当初自己若是没有投降,皇甫嵩率兵回身一击,说不定自己也落得跟卜己一样的下场。
“还说什么鸟废话,”关羽火爆脾气一上来,谁也挡不住。当下拉着张飞一臂,“二弟,走,去问问皇甫将军,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去问问,”李大目连忙应道,紧紧跟在二人身后,去寻皇甫嵩。
一路行走,李大目呼出一口腹中得浊气,暗自念叨道,“卜己啊,卜己,哥哥能帮你的也就这里了,生死由命,就靠你命大不大了,否则,那也怪不得哥哥了。”
不多时,张飞差人询问皇甫嵩所在,得知皇甫嵩住进临时的黄巾大帐,三人紧赶而至。到了帐前,李大目被守卫营帐的亲兵士卒拦住,放张飞、关羽二人入大帐。
大帐内,关张二人向皇甫嵩见了一礼,皇甫嵩微微点头,也不顾他们,犹自在一旁叮嘱从事郎中阎忠带人统计军中各营军功,不可虚报,乱报。
帐内,关羽目不斜视,虽然心有所急,但其知晓轻重,等待皇甫嵩吩咐完方才肯问,关羽一侧,张飞由于数日前好奇王允,却未打量过皇甫嵩麾下郎中令阎忠。
当下,张飞才有空暇打量阎忠,只见此人面相白皙,身躯掀长,颌下留着文士象征的三寸短须。
当皇甫嵩叮嘱完后,阎忠点头应答,转身出账时,阎忠眼帘掠过张飞,让直盯阎忠观看的张飞心中暗赞,“好犀利的眼神。”
皇甫嵩交待完手头的事,眼帘一转,便注意到张飞腰间纱布缠身,眉宇微微一蹙,以教训的口吻道,“益德,你受伤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当须谨慎行事,切莫逞一时之勇。”
张飞连忙点头称是,还未等皇甫嵩发问,张飞便质问着皇甫嵩,“中郎大人,黄巾已降,为何诛杀手无寸铁的黄巾士卒。”
当下,皇甫嵩脸色一沉,双目如电,怒视张飞,“你是在教本将怎么做?”
“末将不敢,”张飞微微躬了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