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躯魁梧雄壮的王磊走进正堂,杨赐细小的眼眸绽放一缕精光,长年身居高位,掌管廷尉的威严悍然浮在面上,给人一种铁面无私之感。
进了正堂之中,王磊见杨赐一副肃然的模样,心下微微一紧,也不顾连日间奔波得疲惫,微躬着身躯,“草民王磊,奉兖州刺史王允大人手令,前来面见大人。”
“有什么事?”坐在正堂内的杨赐,两鬓发白,满脸刀削斧凿般的皱纹好似岁月刻下的印记。尽管在王磊看来,眼前的廷尉大人身子佝偻着,但其身上自有一股一股挺拔,孤傲的气息在蔓延,犹如生根在悬崖峭壁的青松,坚韧不拔。”
当下,王磊轻呼一口浊气,平复了心境,从怀中掏出织锦缎简袋,以及一块王允给予的信物,快走两步递给杨赐。
杨赐接过信物,反复的看了看王磊呈上的信物,微微颌首,随即便拆开织锦缎带子,拿出娟布与书信观看。
不一会,观看娟布与一封书信的廷尉杨赐,饱经风霜的面庞呈现一抹怒气,两边鬓角青筋直冒,犹如虬龙一般上下翻滚。倏然间,杨赐一手攥着娟布、书信,一巴掌盖在矮榻之上,拍案而起,一双眼眸,怒目圆睁,其内露出熊熊的怒火。
当下这可让王磊吓了一跳,只见廷尉大人颌下三寸长须随着面上的怒容,颤颤巍巍的摆动,官服下的瘦弱身躯一阵颤栗,胸膛急剧起伏,“吃里扒外的东西。”
少倾,廷尉杨赐平复了心境,看了看王磊,目光柔和的道,“你连日快马奔波,想必是星夜疾驰赶来雒阳。”
王磊点了点头,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杨赐有怒气冲他撒。首位之上,杨赐向厅外的衙役呼唤道,“来人。”
当下,便有两名衙役走进正堂,拱手施礼,杨赐摆了摆手道,指着其中一人道,“送这位壮士到下去,安排一间干净的客房,再送上一些吃食。”
“喏,”一名衙役径直领着王磊出了正堂,往府衙客房行去。这时,杨赐沉着一张脸,对另一名衙役道,“备车,去皇宫。”
“喏。”衙役领命,匆匆而出替杨赐安排轺车。
不一会,官服齐整,头戴进贤冠,腰间縌(ni)长三尺二寸青绶,垂挂黑犀。当杨赐出了廷尉府,踏着杌子,登上双马轺车,招呼着车夫赶往皇宫。
当下,车夫一抖马缰绳,双马牵着轺车疾驰而出。轺车之上,杨赐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因双马疾驰而出而有一丝晃动,这足见车夫驭马的功夫深厚无比。
行了半刻钟,杨赐在北宫南门朱雀门停下。待杨赐说明来意,负责守卫北宫南门朱爵司马提醒下,杨赐又乘轺车前往北宫西面的御花园。
抵达御花园后,杨赐无暇顾及两边的琉璃砖瓦,步履匆匆的往御花园中心钦安殿行去。
跨过亭台楼阁,杨赐登上汉白玉所砌的阶梯,径直来到钦安殿前。人未至,钦安殿内,一阵银铃般的嬉笑声隔门传出。
当下,杨赐面上裹上一层寒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疾走数步,推开几名拦路的中官,杨赐嚯然的推开钦安殿大门。
霎时,殿内的宫女齐刷刷的望向殿门口铁青着脸的杨赐。紧跟着,一群颇有姿色的女官围绕着一名身穿明黄色直裾深衣龙袍翩翩起舞。
大殿门口,杨赐满脸的愤怒,戟指殿内女官,出言训斥道,“荒唐,尔等不思本分所职,竟在此迷惑陛下,简直是荒唐至极,。”
殿内,身长七尺,细眼长须,身穿明黄色直裾深衣龙袍的汉帝刘宏拉开一名女官,掸了掸龙袍上的折痕,眯着一对细眼,径直迎向杨赐,“杨廷尉,不知你所来可有要事。”
“陛下,”杨赐悲愤的道,“您不能再这么下去,老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汉江山就此毁在您的手中!”
“放肆,”汉帝刘宏一脸的怒色,“杨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汉帝刘宏脸色阴沉的可怕,警告杨赐道,“朕怜你一把年纪,莫要在朕的面前倚老卖老,摆弄你那两朝元老的资格。”
杨赐听罢,不禁悲从心来,右掌拍向瘦弱的身躯,“陛下,老臣心忧大汉江山社稷。此心,天地可表,日月可昭。”
“得了,得了”刘宏不耐烦的一甩明黄袖袍,“杨赐,如果你只是来教训朕的,那你可以回廷尉府了,相信廷尉府没有这么空闲吧!”
杨赐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苦涩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娟布与折叠好的蔡侯纸递给汉帝,“陛下,你自己看吧,老臣告退。”
刘宏一摆手,杨赐步履沉重的离开钦安殿。
望着杨赐离去的身影,刘宏眼神闪烁不定,暗道,“杨赐啊杨赐,非是朕终日沉迷于酒色之中,实在是朕有心无力,若非如此,朕焉能如此!”
想到此,刘宏心中一阵烦躁,望了望手中的娟布,刘宏对着殿内的女官袖袍一挥,殿内女官款款拂礼出了钦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