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是灰头土脸,累的是腰酸背痛,气的是一肚子气。
回到仆役房里,又看府里的几个年轻下人正在房中赌博吃酒。
看焦大近来了,一个唤做康儿的小厮笑道:“焦爷爷这是干什么去了,搞得和个黑猴子一样。该不会是喝多了,又撞墙上去了吧?”
焦大闻言,便一下怒气上头发作起来,骂道:“囊球的,你个小兔崽子也敢来编排大爷我。你大爷我跟随太爷打仗的时候,你还是个卵子呢。现在敬老爷和珍老爷都死了,你们还敢在这儿喝酒。回头等蓉大爷回来了,我就告诉蓉大爷,把你们全都撵出去。”
康儿几人见焦大发了怒,还要去告状,都慌了神,赶忙全都起身来劝。
焦大尤不罢休,康儿更是跪地磕头,焦大这才算放他们一马,将几人全都赶出了房子。
几人只将桌上的钱草草收了,便赶忙全都出去了。
焦大坐在床子上又想起赖二来,越想越气。看桌子上那坛酒,几人走的急,未带走,便拿过来自己独喝闷酒。
哪曾想,越喝越气,越喝越气。
不一会儿,吃醉了,想起先前贾代化在时哪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越发控制不住了,直往贾家宗祠那里去哭贾代化去了。
守宗祠的两个小厮本来正在屋里说话,就看到焦大光着一只脚,浑身脏兮兮的,哭哭啼啼的就往宗祠里面走。
顿时唬得魂飞魄散,也来不及穿鞋,赶忙都冲出来拉住焦大。
焦大被两人死命拉住,哭嚎道:“老太爷你看看啊,这宁府的下人都上了天了,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直把两个守门的小厮吓得半死,一个抱住焦大的腰说道:“焦大爷,小子先前可未曾对大爷有不敬的地方。大爷你若是吃醉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何苦来这闹腾。若是让太太知道了,咱们可都讨不了好。”
哪曾想焦大听了却越发来劲了,嚷道:“我就是要让太太也来看看。让大家都知道知道。那狗日的赖二,二十年前,上赶着舔太爷我的脚趾头,我都不搭理他。如今反倒给太爷我充起主子来了,指使太爷我做这做那的。”
说着又叫嚷起来,直往宗祠里面去。
几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就见尤氏和秦可卿领着几个丫鬟赶了过来。
却是早有小厮看焦大在宗祠门口闹腾,赶忙去通报了尤氏和秦可卿,二人得了信慌忙赶了过来。
尤氏见焦大在宗祠前闹腾不休,赶忙让几个小厮将焦大绑了送回房里去。
焦大自持功劳大,往日里就经常喝多了痛骂贾珍和贾蓉。
如今贾珍死了,贾蓉也不在家,更不将尤氏喝秦可卿放在眼里。
嚷嚷道:“太太你也别跟我使主子性子,别说是太太你,就是珍大爷和敬大爷在的时候,都不敢跟我逞威风。要是往前二十年太爷还在的时候,太太见了我,还待问我一声‘焦大爷好’呢。要不是焦大我,你们哪来的荣华富贵,现在不报恩,反倒使起主子性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尤氏听了气的脸一阵发白,晃了几下,险些晕倒。
众小厮见焦大如此撒野,赶忙上来几个,揪翻捆倒,往房间里拖去。
焦大越发放肆了,乱嚷乱叫说:“太爷,你睁眼看看啊!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珍哥儿每日家偷狗戏鸡,搞得别人家破人亡,如今被老天爷收了去。蓉哥儿也是个不学好的,这家里马上就要死完了。”
众小厮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唬的魂飞魄散,也不顾别的了,便把他捆起来,用土和草填了他满满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