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一阵罗燕后,程德便让她忙去了。
不久。
何三五返回,告诉程德,泗洲城的粮商大户全都齐了!
程德抖擞精神,说道:“也是时候和他们见一见了!”
谁若是敢拒绝卖粮给自己,那么,就等着自己清算吧!
到底是你头铁,还是我的刀锋利。
就好好比划一番吧!
就是不知是谁来做这个杀鸡儆猴的鸡呢?
真拭目以待啊!
程德一声令下,放将军府外面等候多时的粮商大户进了府里一间大院。
院子摆满了五桌。
桌上放的都是清汤米粥,再有一点咸菜。
每人一份。
众位粮商大户见到眼前这一幕,眼球都快瞪出来了。
合着,我们站在将军府外面这么久,就拿清汤米粥招待。
米粥就米粥吧,关键这米粥上面不超五粒米饭啊!
这是拿来招待我们的,也太寒碜到家了!
众人面色难看,暗道:这是摆明了阵仗,妥妥的鸿门宴啊!
众人敢怒不敢言,一个个沉着脸不说话。
程德仿佛没看到众人这副样子,从容地选择了一张桌子坐下。
看到众人依然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自己。
程德拍了拍手。
忽然间,“哒哒——哒哒——哒哒”
来的正是何三五手下的五百讨虏营的人。
前后左右,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程德暗中授意何三五如此做,给这些粮商大户一点压力,才能在借粮这事情上改改口。
没错,是借而不是卖,因为程德临时改变了主意。
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点,他高兴还来不及。
至于粮商大户难不难受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
众位粮商大户见此阵仗,纷纷脸色大变,目露恐惧。
心中却都暗道:今天将军府这个大门,还能竖着出去吗?
“都杵着干嘛呢?快坐下啊!”程德面带笑容,看向这些粮商大户。
众人感觉头皮发麻,但斜着眼看到周围的带甲士兵,脸上纷纷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然后乖乖地按照程德的话做了下来。
只是,他们总感觉这屁股坐下的椅子上面,放着很多锋利的钉子。
不然,屁股不会老是扭动,面色苍白。
程德见众人坐好后,然后叹了口气,“诚如各位看到的这样,我们泗州军上下很缺粮食啊!每天吃的就是这些清汤寡水,作为抗击元兵,保卫泗洲城百姓安全,本是分内之事,但长期吃不饱,这兵器都快拿不起来了,要是元兵打来了,在座的各位,那肯定人头不保啊!”
“或许有人会说,怎么可能?只要献上一点财物和粮食给元军,照样过以前快乐日子。但我今天一不小心,就写了一份公文,准备在全泗洲城公布。只是,巧合的是,这上面的名单写的是各位的名字!”
程德顿了顿,“内容是这样的:某某愿献粮食一千石,愿助征虏将军程德反元大业,望将军杀尽元人,如果可以,留些元人人头给做尿壶,以作纪念,供后世瞻仰,某年某月某日。”
“只是啊,这我手一不小心一抖,这某某就成了在场各位的名字了,大家不会怪我吧?”程德环顾在场众人,脸上带笑。
在场众人闻言,呆愕如鸡。
彼其娘之,不当人子!
日他娘的!
脸皮忒厚!
是怎么好意思说不让我们怪你的!
纷纷在心中口吐芬芳,短短几息的光景,便问候了几轮程德的八十代祖宗。
可嘴上,却没敢说一句。
真要是说了,铁定横着出去。
事关脑袋,其他的事也就都不是事了。
但心里总不是很好受的。
毕竟,是一千石粮食啊!
要了老命!
为了安慰自己,他们都在心里默默地给程德立了一块墓碑。
碑文他们都想好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愿意捐献粮食的,就在上面签个字,不愿意的话——”程德停顿了会儿,看着众人。
而众人屏息凝听,纷纷看着程德,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我一直挺好奇地府里面的情形,可是呢,我不清楚,想要让人帮我探探路,去查探下,你们谁愿意去呢?不如就这么决定好了:不愿意签字的就去探路,你们没异议吧?”
众人颓然低头。
哎,形势比人强,签吧!
于是,众人咬牙切齿地签下了各自的名字。
程德然后派何三五带人跟着他们挨家地借粮。
一个都别想漏掉!
程德暗道:皆大欢喜!我得了粮,他们得了命!
我真是个好人啊!
罗茂听说此事后,便找上门来,问道:“将军今天如此做,就不怕他们会联起手来对付将军吗?”
程德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说道:“杨先生组建的绝声卫总是要练练手的,就拿这些粮商大户练练手好了,或许还可以再得些粮食,一举两得!”
罗茂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次敲打,也可以让那些粮商认清形势:这泗洲城到底谁做主。
而且,他也觉得程德没有做错。
这些粮商大户,若说手上没有沾上人命,他是半点不信。
换言之,没有一个是善茬。
地主从来不种地,却衣食无忧。
而许多百姓在地上耕作了一辈子,死后就连入土为安都成了一种奢望。
这世道该变变了!
而能改变这一切的,也许是——
罗茂想着这些,将目光看向了正在沉思的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