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一个年轻的医师,也很有名气,属下也已经派人去请他了。”冯四七见到冯国用面色郁郁的模样,急忙补充道。
冯国用稳了稳心神,“此人,医术如何?”
冯四七回道:“此人,名王履,在定远一带颇有名声,且为人心善,待百姓很和气。据下面的人打探,此人是从高邮府那边一路行医,一路访名山古迹,他还喜欢采摘一些药草,研制新药。此外,他医治病人,如果是贫苦百姓,他并不收一文钱。是以短短时间,才积累些名声,也有小神医之称。”
冯国用目光闪过一丝异色,“此人,他愿意来我们这儿吗?”
冯四七笑了笑:“此人,肯定会来。这个属下能保证。”
冯国用疑惑地看着冯四七。
冯四七解释说:“我亲自打听过,此人对我泗州军抱有好感。他一直想要见一见泗州军的将领,按他的意思,他需要很多人治病,是为了研究一些病理而写一本医书,而能提供很多人的地方只有军中。此外,此人还想见一见我们的将军,想要向将军献言献策,这个是由定远那边的锦衣卫告知的。我猜,锦衣卫已经将此人的信息,呈给将军看了吧!”
冯国用轻点下头:“此人,倒是听上去不错,比那些负有神医之名,更有医师的慈悲与悯人的胸襟。若是此人到了,我也想见一见他,好摸清一些他的底细。”
”滁州的瘟疫,可不是那么容易应对的。说到这里,军中感染的十几个士兵,全都被隔离了吗?”冯国用话语忽然一转,目光看向冯四七。
冯四七:“已经都隔离了,而且被感染的十几个士兵为了不连累到其他人,自动圈出一块地方,他们便在里面待着。按他们的意思,他们都想亲眼目睹滁州被攻下,等滁州攻下后,他们说会自我了结性命,绝不拖累将军,以及整个泗州军的弟兄。”
冯国用听得心神一恸,狠狠地看了一眼滁州的方向:“滁州,我冯国用一定要将它拿下,这池泰若是不刮了他,对不住这些弟兄的深明大义。冯四七,这些弟兄都是好样的,你帮我带几句话给他们。”
冯四七望着冯国用,冯国用也看着冯四七。
“首先,告诉弟兄们,我冯国用肯定不会放弃他们的。让他们稍安勿躁,等那个王履来了,就让他去试一试治一下,如果能治好,自然是皆大欢喜。”
“其次,如果不能治好,你帮我传话给他们,我会把他们的名字都写在阵亡的弟兄名单上,他们肯定会上英灵碑的,将军也不会亏待他们家人的。”
“最后,真治不好的话,如果可以,到时候我会安排他们执行一次凶险的任务。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将来滁州拿下后,功劳簿上必有他们厚厚的一笔。身为我泗州军好男儿,岂能如此这般了结性命?即便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这样以后老子在他们儿子面前,也就可以往大的吹嘘他们的战绩,让他们的儿子都知道他们有个英雄的爹!”
听到冯国用的这些话,冯四七望着冯国用的背影,在他眼中,那个自小跟他一起成长的伙伴,突然变得有些高大了起来,他的眼眶有些红红的,瓮声应道:“是,属下一定将此话带到。这些弟兄肯定会答应的。”
冯国用没有回应,沉默地看着黑夜,看向黑夜中远处的滁州城,目光里散发着幽冷的寒光。
冯四七向冯国用躬身行了一礼后,便匆匆离去。
“滁州易守难攻,实在不行,我便亲自带着弟兄直接强攻滁州。”冯国用面色凝重地喃喃道。
夜,越发地深了。
冯国用抬起头,望向夜空。
此时的夜空,一轮皎洁的月亮,被几块黑云挡住了一部分,呈现着的是乌深的阴影,仿佛是被印上一般,无计消除。
冯国用的心情,正如此般所见。
滁州,成了他的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