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好了,我说的你都记住了?”
龚伯遂:“记住了。”
脱脱:“那行,你先去休息,等明天天亮后,你便代表我,前往清江城,和那程德谈判。”
龚伯遂:“告辞!”
脱脱目送着龚伯遂离去,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我觉得你是有问题的,那么你就是有问题的。
而且,现在你对我也没有什么敬意。
恐怕心中还是对我不满的。
非友即敌。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龚伯遂,等你事情办完后,你,还有你的家人,都好好地下去陪崔莹去吧!
现在,就当你发挥一下余热了。
想到这里,脱脱的目光泛着幽深的冷光。
忽而,脱脱又想到了朝廷上还有个政敌哈麻,他的心中多了几分阴霾。
也不知陛下,是否被这奸臣带坏了?
念此,脱脱的目光里闪过一些隐忧。
同时,他的心中,还有对哈麻的痛恨,以及对大元皇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的恨铁不成钢。
一晃的时间,一夜悄然而逝。
东方既白,红日初升。
兴化城大周王朝勤政殿。
张士诚皱着眉头,冷冷地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人:张士义、刘仁、梁五。
在一旁站立的还有李行素、张士德、徐英杰等人,他们眉头紧锁,看向张士义、刘仁、梁五三人时,面色都不好看。
“所以,盐城,你们就这么丢了?最后,逃回来的,只有你们三人?”张士诚语气虽然平静,但却给了张士义、刘仁、梁五三人很大的压力。
张士义的目光微瞥了下刘仁、梁五,看到他们二人低着头不敢抬起说话的模样,心中有些愧疚。
这盐城丢了,他其实占有很大的责任。
念此,张士义便抬起头,对上了张士诚冷冷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大哥,这盐城丢了,不关他们两人之事,一切都是弟之过。若非是弟的疏忽,这盐城也就不会丢。”
“当时,若非刘仁舍命相救,以及梁五护着,恐怕弟这一次就回不来了。”
“大哥要是惩罚,就惩罚我好了。弟绝无一句怨言。”
张士诚闻言,勃然大怒,他指着张士义道:“平日里,让你多读兵书你不听,偏偏喜欢待在勾栏场所,终日与那些女子待在一块儿。现在倒好,盐城被你弄丢了。当时,我就不应该让你担任盐城守将!哎,你的本事有多少,作为大哥,我应该知道的,都怪我!你,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张士义听着张士诚的话,心中不敢反驳一句,低着头,内心感到很惭愧。
“从此以后,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至于领军打仗这种事,你还是不适合。从今日起,我会找来几位先生,你往后一年里,就跟着那几位先生好好念书吧!”
听到张士诚的话,张士义抬起头,看着张士诚愤怒的模样,有些不敢置信。
张士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心中却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良久。
张士义才发颤地说道:“弟......知道了。”
他知道,从此往后,那种前呼后拥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张士义想到这里,目光有些呆滞,他缓缓地起身,看着张士诚,没有说什么,只是失魂落魄地往勤政殿外走去。
张士诚见到张士义此番模样,他的心中同样也不好受。
但是,盐城丢了,作为主将的张士义,必须担责,他要给将士们一个交代。
现在,交代是有了,但是这弟弟张士义恐怕心里对他很失望吧!
想到此处,张士诚只觉得有苦难言。
随即,张士诚又把目光移到低着头的刘仁与梁五两人身上。
盯了足足有一阵后,张士诚这才开口道:“虽然盐城丢了,主责在我弟张士义身上。但你们二人亦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说到此处,张士诚顿了顿:“考虑到当前局势,需要用人之处较多,准许你们二人戴罪立功。但是,对于你们,若是不惩罚一番,底下的人恐怕也不会服气,本王必须对将士们有所交代才行。从现在开始,你们二人都自降一级,罚俸禄一年。你们对本王的决定可否满意?”
“谢大王!!”刘仁、梁五两人感激涕零磕头道。
张士诚点了点头,随即又把目光落在了李行素身上:“丞相,这原定攻打高邮城的计划,还要进行吗?”
李行素被张士诚这句话给问住了。
李行素沉吟思索一番,这才对张士诚说道:“大王,依微臣看来,此一时彼一时。这攻打高邮城一事,如今弊大于利。若是逼急了泗州军,微臣担心那程德会以宝应城、盐城、高邮城的兵马,将我大周王都围困。到时候,大王都可能有危险。当务之急,便是将攻打高邮城的人马,全都送往张将军那边,一战而下泰兴城,才是重中之重。拿下泰兴城,图谋江浙行省,壮大我大周,才是首要之事。”
说到此处,李行素面色有些迟疑。
张士诚将李行素的神色收之眼底,问道:“丞相,还有何话要对本王说?”
李行素:“回禀大王,微臣以为这兴化城,如今不宜作为王都。在泗州军拿下盐城后,泗州军对我大周王都的威胁愈发大了起来。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而大王关系到我大周存亡,微臣以为在张将军拿下泰兴城前,大王应当暂时将王都迁往如皋城。”
“当然,微臣之意不仅仅是大王将王都迁往如皋城,而是以此造势,暗地里图谋通州城。若是能派一得力之将,攻打通州,将通州纳入我大周地盘。那么,我大周图谋江浙行省的机会又多增了几分。”
张士诚听着李行素的话,双手称赞道:“丞相不愧是丞相,这等老成谋国之言,竟然能想到,本王有丞相,实乃上天庇佑。”
“不过,丞相,这攻打通州得力之将,该以何人为将才好?”张士诚看向李行素。
李行素将目光落在了还跪在地上的刘仁身上。
张士诚顺着李行素的目光,也将视线停留在了刘仁身上。
思索须臾,张士诚便对刘仁说道:“刘仁、梁五,眼下便有一个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们可愿意?”
刘仁、梁五听到这里,便知道张士诚有意让他们去攻打通州城。
但他们现在也别无选择,两人对视了眼,便齐声道:“末将愿意。”
张士诚满意地看了刘仁、梁五:“既然如此,以刘仁为主将,梁五为副将,即日起,领兵五万精锐,攻打通州城。本王会在你们拿下通州城后,才会将都城迁往如皋城,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本王!”
“末将遵令!”刘仁、梁五高声应道。
刘仁心中有苦说不出。
他在心中叹道:这叫个什么事啊,我可是泗州军之人,现在还要为张士诚攻城略地。
不行,我得好好谋划一番。
暗中通过绝声卫联系将军,让他给拿个主意。
还有,徐英杰脑子灵活,或可以让他拿个主意。
接着,刘仁便与梁五在张士诚一声起来后,就站在一旁候着。
因为调兵遣将的虎符还在张士诚手里,张士诚没给,他们即便去了军营,也没有人愿意听他们的。
张士诚忽然感叹道:“你们说,这盐城,我们好歹治理了这么久?为何这泗州军一攻下盐城,这盐城百姓为何不与我们大周同心呢?”
众人纷纷沉默着。
李行素也没有想出个什么办法。
忽然,李行素目光骤然大亮。
“启禀大王,微臣有一法,或可解决这种事情。”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都将目光投到李行素身上。
“丞相请讲。”张士诚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
“微臣以为,我们大周或可向这泗州军学一学。譬如,先仿照泗州军创办《泗州日报》,我们大周也弄个《大周日报》出来。在微臣看来,这《泗州日报》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将影响力扩散至治下的每一处。倘若我们大周也如此而为,那么,微臣相信,不消一年,大王继续坚持轻摇赋税,善待百姓,那么,这大周治下百姓,将来只会认大周,心也会向大周。像盐城这种事情,或许不会发生。”李行素侃侃而谈。
在场的徐英杰,目光诧异地看向李行素。
他心中暗道:此人,是我泗州军大敌。一定要多多提醒将军,让将军来对付此人。
还有,刘仁攻打通州一事,或可从中进行一番操作,为我泗州军暗中谋利。
张士诚听到李行素这番话,笑道:“丞相之言,深得本王之心,大善!这《大周日报》之事,不如就交由丞相负责,丞相可愿意接下此事?”
李行素回道:“微臣多谢大王信任,微臣必将办好《大周日报》!”
张士诚笑着回道:“有丞相此言,本王相信丞相定能办好《大周日报》。”